赵保终于起身,对着远处的梁进微微点头示意。
随后他身形一晃,便如一滴墨汁融入水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刚刚亮起的晨光与宫墙的阴影交错处。
梁进走回铁笼旁。
赵御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
他虽然依旧身处囚笼,但那股颓丧绝望之气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亢奋的、充满希望的精气神。
他看到梁进,激动地抓住铁栏,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
“梁进!你听到了吗?”
“厂公!厂公他愿意助本王一臂之力了!”
“有他在皇上面前美言,本王脱困指日可待!”
“不,不止是脱困!是……”
他眼中闪烁着野心的火焰,后面的话没有明说,但意思已昭然若揭。
梁进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接话。
皇帝?
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龙床之上。
如今自然没人会再想着杀赵御。
真正的危机,是在皇帝驾崩的消息公诸于世之后!
届时,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势力,恐怕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他这个曾被皇帝亲自下诏囚禁、却又“意外”获得厂公支持的王爷。
他与王瑾所要做的,就是在那滔天巨浪掀起之前,将赵御这艘破船强行推上最高的浪尖!
赵御浑然不觉梁进心中所想。
他仰头望着漫天绚丽的朝霞,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新生般的曙光,语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豪情:
“霞光万丈!梁进,你看见了吗?这是上天的吉兆!是大兴之兆啊!”
“我们……一定能成!”
梁进也抬头望向那如血似火的天空,赤红的霞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中,却只映照出冰冷的决断与急迫。
时间不多了!
他所有的分身,都必须立刻放下一切琐事,倾尽全力练成天心劫!
就连本体,也不能再浪费一分一秒在无谓的等待上。
很快,换班的禁军踏着整齐的步伐到来。
梁进利落地交接完毕,便随着人流返回南禁军那森严壁垒般的营寨。
他径直找到薛琒,将赵御写好的密信塞入他手中,说明情况,没有多余寒暄。
随后,他脚步不停,穿过营区,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密道出口处那座不起眼的宅院。
宅院内,皇后牧从霜依旧沉静,只是眉宇间笼罩的忧色更深。
梁进与负责护卫的季飞、赵以衣简单交流了情况。
赵以衣温柔的目光流连在他身上,带着无声的关切。
显然,她有很多话想要跟梁进说,也很想要跟梁进待一会。
但梁进此刻心无旁骛,只是略一点头,便径直走向后院,将自己反锁在静室之中。
盘膝坐下,摒除杂念。
梁进的意识沉入体内,引导着澎湃的内力,沿着《圣心诀》那玄奥莫测的路径奔涌不息,全力修炼天心劫。
时间在忘我的修炼中飞速流逝。
窗外的光影从清晨移至正午,又渐渐西斜。
直到日影偏西,接近下午当值的时辰,梁进才缓缓收功。
一口悠长的浊气吐出,眼中精光内敛。
他整理好衣甲,推门而出,准备返回禁军营寨,再赴皇宫值守。
走在回营的街道上,梁进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放缓脚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街边匆匆的行人、叫卖的商贩、倚门闲谈的住户。
眉头,不自觉地蹙紧。
“武者……数量太多了,而且还在持续增加。”
他心中警铃微作。
起初,大量武者涌入京城,还能用即将召开的司州城武林大会来解释,视作短暂停留。
但现在,街上武者的密度和那种“安营扎寨”的沉滞感,分明预示着许多人已打算在京城长久盘踞!
这绝非正常现象。
尤其在这皇位即将更替之际,京城之中聚集如此多的武者,足矣令人警惕。
心念一动,梁进悄然唤出系统界面。
果然,雷达界面里,代表九至武者的光点又多了不少。
“正好也到开启时间了!”
梁进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他毫不犹豫地,启动了【九空无界】!
……
九空无界,京墟。
醉风楼依旧矗立在虚幻的街市中心。
梁进本以为今日的幻境会如往常般平静度过,收集些零散武意便罢。
然而,他却看到了赵保在醉风楼之中。
赵保面色凝重,眉头紧锁,目光频频扫向门口。
他显然已在此等候多时,焦灼之情溢于言表。
梁进心中一动。
难怪今日在现实里没见赵保去皇后处请安,原来是遇到棘手之事了。
他不动声色地进入醉风楼,找到赵保。
赵保见到他,眼中焦虑稍缓。
他立刻伸出手指,凝聚内力,在坚硬的木质桌面上快速刻划起来,字迹深而清晰:
“进哥,出事了!今日朝堂剧变!”
“平阳王、广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