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诡异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脑,疯狂地煽动、诱惑、刺激着赵保的神经!
面对第一守正这强大的压力之下,一股暴戾的杀意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强行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
而对面的第一守正,显然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赵保那咬牙硬撑、毫不退让的姿态,在他眼中,已然是对皇权的藐视和对禁军职责的亵渎!
“赵公公既执意阻挠……”
第一守正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极地寒风,带着凛冽的杀意:
“那就休怪本统领……不讲情面了!”
嗡——!
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凝练、仿佛能压塌虚空的内力波动,在第一守正的右掌掌心疯狂汇聚!
整条街道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发出不堪重负的低沉嗡鸣!
地面上的碎石细尘,开始无风自动,围绕着他缓缓旋转!
那凝聚的力量,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作撕裂一切的毁灭之光!
眼看第一守正就要悍然出手,以雷霆之势扫清障碍!
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清朗、沉稳的声音,骤然从洞开的新宅大门内传来:
“圣——旨——到——!”
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天落雷,瞬间劈开了广场上凝固的杀伐之气!
所有人,无论是蓄势待发的第一守正,还是屈辱不甘的赵保,亦或是怒火中烧的洪威,以及那些惊魂未定的禁军士兵和番子们,全都浑身剧震!
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杀意、所有的喧嚣,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无数道目光,带着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齐刷刷地转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新宅那幽深的大门内,一个身着普通禁军军官服饰的年轻身影,正手持一卷明黄色的卷轴,踏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了出来。
月光与火把的光芒交织着落在他身上,照亮了他平静无波的脸庞。
正是梁进!
他手中所托的,赫然是象征着至高皇权的——圣旨!
梁进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最前方的第一守正身上,朗声宣道:
“南禁军统领第一守正,接旨!”
第一守正瞳孔骤然收缩!
浑身上下那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狂暴的气息,在圣旨出现的瞬间,如同冰雪消融,瞬间收敛得无影无踪!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单膝跪地,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军人的刚毅:
“臣,第一守正,恭聆圣谕!”
随着他的跪倒,哗啦啦一片甲胄摩擦声!
洪威及所有禁军士兵,齐刷刷跪倒在地!
赵保也急忙收敛心神,率领着缉事厂的番子们恭敬下跪。
广场之上,黑压压跪倒一片。
只剩下梁进一人独立于新宅门前,手持圣旨,如同掌控局面的裁决者。
梁进展开圣旨,声音清晰而沉稳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令南禁军即刻进入新宅,布防守护圣驾。”
“然朕龙体抱恙,需静心休养,最忌杀伐之气侵扰。所有禁军将士,皆不得靠近内宅半步!违令者,斩!”
“其余人等,各归其位,各司其职,无令不得擅动。”
“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梁进将卷起的圣旨递向跪地的第一守正:
“统领大人,接旨吧。”
第一守正恭敬地双手高举过头:
“臣,谨遵圣命!”
他接过圣旨,立刻起身,动作迅捷却不失庄重。
他迅速展开圣旨,锐利的目光如同扫描般,仔细审视着上面的字迹、玉玺印鉴以及特有的皇家纹饰。
圣旨本身,并无任何破绽。
但第一守正的心,却沉了下去。
王瑾权倾朝野,把持内廷,集票拟权和批红权于一身,皇帝久久不管朝政,而朝廷各部门之中都是王瑾的人。
这一封圣旨,究竟是皇帝亲笔,还是出自王瑾之手?
他猛地伸手,一把抓住梁进的手臂,力道之大,竟将梁进肩甲都捏得微微变形!
同时运用传音入密的上乘功夫,声音如同钢针般直接刺入梁进耳中:
“你可曾亲眼见到皇上?!”
梁进面色不变,微微颔首。
第一守正目光如电,紧追不舍:
“皇上龙体……究竟如何?!”
梁进嘴唇微动,只吐出两个字:
“不佳。”
第一守正握着圣旨的手猛地一紧!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最后死死盯着梁进的眼睛,传音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旨意……当真是圣上所下?!”
梁进迎着他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
第一守正沉默了。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沉重的忧虑,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梁进,投向那深邃如渊、充满了未知与凶险的新宅深处。
他多么想立刻冲进去,亲眼确认皇帝安危!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