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就有赵老栓,那会儿风高浪急,大家伙儿可都算是豁出了命。”
“长生叔是个念旧情、重恩义的人,赵老栓今日遭难,他这是还当日那份同舟共济的情分,长生叔他......是个值得咱敬重的长辈。”
——
人群中,不乏林峰这类知晓当初李家父子与李长生纠葛,又心思通透者。
于是在见到陈小鱼的举动后,嘈杂的长龙中又多了些窃窃私语。
“啧,瞧见没?小鱼儿那丫头......”
“瞧见了瞧见了,动作真快,那几块碎银子,可是解了老赵家的燃眉之急。”
“小鱼儿心善是随她娘,可这银子,王家嫂子怕也一下拿不出这么多吧?”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渔民,眯眼看了看躲在王氏身后的陈小鱼,又望了望神色平静的李长生,低声道:
“老哥几个,还记得前阵子,李大山和他混账儿子的破烂事儿不?”
“咋不记得?”
“那天风浪高啊,老陈、老林、还有......诺,就刚才差点被拖走的老赵,他们几个可是顶着大风大浪出海寻人的咧!”
“我就说嘛!长生叔平日里瞧着不声不响,可心里门儿清,赵老栓当时跟着去了,这份情他记着呢。”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长生叔不是那等看人落难袖手旁观的性子,这法子好,既帮了人,又全了赵老栓的脸面,讲究!”
“......”
村民们低声议论着,时不时看向李长生的目光里,多了些发自内心的敬重和信赖。
李长生安静地站在队伍末尾,周遭的议论好像与他无关,只是和陈小鱼、王氏说着话。
不过他如今何等耳聪目明?
这些窃窃私语,
自是一分不落地听在耳里。
铜锣声里,税收有序地进行着,除了赵老栓,后续又有几个凑不齐税钱的贫苦渔家。
但或许是受到李长生的感染,村民们竟自发地有钱凑钱、有粮凑粮,总算有惊无险地帮这几人渡过了难关。
——
晌午时分,税吏心满意足地走了。
心里一块大石落地,村民们皆大松了口气,脚步轻快地各回各家,言语间多有笑意。
李长生前脚刚踏进小院,后脚院外就响起了局促的脚步声。
“李、李爷......”
来人正是赵老栓。
他手里攥着个小包裹,步履蹒跚地走到李长生近前,嘴唇哆嗦着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心头一酸,老泪再也忍不住,竟是噗通一声就要给李长生跪下。
“赵老哥,使不得!”
李长生眼疾手快,一把托住胳膊。
赵老栓被李长生搀着,哽咽道:“李爷,大恩......大恩不言谢啊!要不是您,我这条老命,还有家里那小子,今天就要交代了!”
他抬起袖子,胡乱抹了把脸,将那小包裹往李长生手里塞。
“家里实在没什么拿的出手的,这是前些天晒的一点小鱼干,品相还成......您别嫌弃,给小鱼儿添个零嘴......”
“赵老哥言重了。”
李长生语气平和:“一点银钱而已,当日海上风高浪急,老哥肯跟大志出海搜救寻人,这份恩情,李某记得。”
“这鱼干,我替小鱼儿收下了,至于那点银钱,不必挂心,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再说。”
“不行!不行!”
赵老栓一听立刻急了:“李爷,这钱一定要还!我赵老栓虽穷,骨头还没烂!等家里小子好些,我爷俩就是拼了命出海,也要把这钱给您还上,您可千万别说不让还的话......”
李长生沉默片刻,终是缓缓点了点头。
“好。”
这话似乎让老人长长舒了口气,深深作了个揖后,这才佝着背,慢慢走远了。
“那......那我不打扰您了李爷,您的大恩,我赵家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