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要求更改稍后开会的发言大纲。见状,秦然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接过手机帮她回着电话。解放了一部分,刘曦月专心改稿,时不时探出头和过道另边的陆淇低声讨论,那边也在抓紧修改自己准备好的方案。挂断一个要授权的电话后,秦然拿着刘曦月的手机,看他们聊得如火如荼,暂时没有打扰。
她视线瞥向窗外,静静坐着,身体随着车厢颠簸小幅度晃动,本就难受的胃开始隐隐做痛。
掌心搓热了隔着衣服按向肋骨中间横断的下方一点,秦然闭上眼,尽量什么都不去想,妄求疼痛疏解。
过了个几分钟,掌心温度褪去,指尖转又冰凉,胃痛好没好不知道,反而被前方同事的一声惊呼呵了一下,秦然睁开眼,视线顺着座椅缝隙看去,前面同事正好扭身,举起手机要递过来给刘曦月看:“曦月姐,白倩倩发视频了。捕捉到关键词,秦然和刘曦月眉心都是一紧。刘曦月暂时将自己的思绪从改稿中抽回,直起身追问:“发了什么?”话落,前排手机还没递过来,秦然已经就近将刘曦月的手机递还给她。刘曦月接过来,解锁点开短视频软件从关注列表里检索,最上面就是白倩倩账号的更新提醒。
秦然也跟着打开自己手机点进去,看见画面中拼接起来的两幅场景,眉心一跳。
左边是白勇盖着白布的模样,右边是白倩倩卧病在床的母亲,文案充斥着大段文字,点开看,字字泣血。
白倩倩将自己家里这些年的遭遇列了出来,其中包括负债和她退学打工,还有白勇这些年的奔波操劳,她在里面写了这样一段话:「我爸每天凌晨到家,只能在硬木板床上休息六小时不到,便要起来准备新一天的食材,忙碌一整天,最多也只能赚二三百,不抵几天的药钱。所以他不断延长自己的摆摊时间,有时困极了会在路边浅眯一会。如果我知道会这样,那天我肯定早点劝他回去休息,一切会不会就不是这样…」
将整篇文稿看完,视频也自动播到结尾,画面上是两人现在正在住的集装箱房间,之前秦然前期收集资料的时候去过,同那时一样简陋。白倩倩就这样将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伤疤,新的旧的,深的浅的,都撕开,赤裸裸地展现在大众面前,带着令人忽视不掉的血色。喉头哽了又哽,秦然点开评论区,一溜烟的评论都是看哭了,流泪之余,看她如此境遇,纷纷替她惋惜,安慰她,帮她声讨。退出白倩倩的账号,点进电视台官号新发出的那条视频下,原本因为案情通报和卓起背后引导而逐渐有着持平迹象的舆论此时此刻重新偏颇,比之前更盛事故本身的重量经过流量和舆论的包裹发酵,加之几方下场的风向引导,和现在白倩倩发出的视频,早就层层加码,将这件事压向了一个区别于事件本身的层级。
现在讨论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更多的是对陈司言和卓起的围剿,评论区各种辱骂言论层出不穷,刘曦月在旁边看得眉心直跳,打电话给管理账号的人,让他们注意管控,太过分的直接删除,以免牵连到官号。听着周围视频播声音还有同事的讨论,秦然在旁静静关掉手机,重新靠回椅背闭目。
胃中的灼烧感更加强烈,她脸色有些苍白,几根碎发随着呼吸扫过面前,她额头轻抵上侧面的窗户玻璃,眉目间满是无力倦怠。到了穹驰总部,因为早就联系好,前台候着人将他们一行人引到一间会议室,宣传部那边的人早就等在位置上,看见他们进来,简单寒暄两句,刚刚在车上与刘曦月联络的人同她继续沟通细节。
陆淇在旁边拿出电脑跟着润色修改,其余人也没闲着,交头接耳讨论刚刚白倩倩发的视频,猜测着之后的舆论风向。现今事故发生到这个程度,其实不大适合穹驰进场布局,除开防止被说吃人血馒头引起消费者逆反心理外,还不知道之后会怎么发展,还要看卓起那边之后会是什么动作。
这样猜测着,宣传部的人心知肚明今天的会大概不会太轻松。正想着,时间也差不多,看见沈缚先的助理来提醒,屋内众人纷纷找位置坐下,歇了声。
秦然一直没参与讨论,选座位的时候也选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她只是跟来旁听,另外,胃痛更加明显,几乎到了快要直不起腰的程度,胃里像有千万根针扎,她强忍着神色如常,微微垂着颈,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桌面一点。
只不过面色更加苍白,耳朵像是塞了团打湿的棉花,外面的一切声音都滤了一层再进来,飘飘忽忽,连带着视线都有点涣散。直到身边的人招呼声不断,秦然才恍然,视线半抬,看见自她面前的桌子对向掠过的半边西服外套衣角。
面料一看就昂贵,剪裁考究,视线再顺着追去,她看见一道身影走向长桌中间留出的空位,身型挺拔,转身落座时,没什么表情却显出几分温雅的面容有些眼熟,尤其鼻唇形状,很像沈珩初。
脑中首先掠过这个想法,秦然的视线多定了一瞬,接着听见身边人纷纷招呼着一声沈总好,才从记忆中搜罗出一个名字同这个人对上一-沈缚先。在她视线停顿的这一秒,沈缚先似乎也有所感,目光瞥来,轻轻扫过她,很快就移开。
他看向身侧空着的一把椅子,问旁边的助理:“沈总工呢?”“说是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