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羞愧不已:“不用喊医生,喊子期就好,我还不够格坐诊。”
江梨:“只要努力学习,迟早有一天会是的。”恰好江梨是北城长大的,两个人又聊了一些首都的趣事,就进入工作状态,三个人同时围着中药罐,钟榆把着火候。江梨接过递来的围裙,拿把锅铲开始了现场教学:“药膏熬制其实很简单。先煎煮提取药液去除药渣。”
“最后将合并的药液倒入干净的大锅中不断搅拌加热,过程一定得警惕糊底。
“记住了。”
可记住是一回事,操作又是另外一回事。
徐子期学得很认真,看得更是眼睛都不敢眨,可就算这样,他还是熬坏了两锅,望着烧坏的锅,他肩膀下垂,脸上满是沮丧之色。江梨在旁边鼓励:“没事的,徐同志加油。”徐子期也不敢浪费时间,拿了个新锅重新学习,这次他谨慎了不少,终于锅里的药汁越来越少,直至最后也没有糊底的现象。熬好的药膏都倒进碗,迎着光,江梨用筷子挑起来看,琥珀色的液体缓慢地流淌下来:“成功了。”
徐子期一直板着脸,听见成功总算卸下了包袱,清俊的脸染上笑意:“大好了。”
徐子期早就听说解毒膏能够解蛇毒,想到以后岛上用的所有解毒膏,都要经过他的双手熬制,一股自豪感就油然升起。膏方熬好,接下来就是面向白沙岛的人民发售。钟榆想起这事,原本拿着膏方看来看去高兴的不行,顿时像是被人泼了盆冷水,先前医院为了创收,不是没有推出过自研药品,什么利咽丸、什么鼻炎通,可销量惨淡,只有膏药卖得好一点,那还是因为岛上患风湿的人多。钟榆一扫先前的自信,忧心忡忡起来。
解毒膏方就算再好,老百姓听说要钱,也只会说卫生院是骗子,毕竞从前有哪个被毒蛇咬没有血清能活命的?
不怕货比货,就怕不识货啊。
钟榆越想越担心。
解毒膏不…会卖不出去吧?
江梨见钟榆脸色不对,问清楚后:“我觉得我们也不用担心卖不出去,本来药材就不够,实在卖不出就院内留着,总能派上用场。”“也是。“钟榆压下焦虑,想起还有另外一件事一起给说了,“向农户收药的事,我想了想还是不能够全部公布草药种类,毕竟药方是江医生你给的,卫生院有责任保护你,就怕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药方做坏事。”“所以,院里决定保密两味。”
钟榆保留两味药,也不是盲目保留,这两味药岛上四处可见,培育也容易存活,相比其他草药更容易获取。
江梨欣然同意:“没问题,一切行动听组织安排。”“走吧。“聊完事,钟榆蒲扇也摇的手酸,把扇子交给徐子期:“熬了一夜,先让念春同志送你回去。”
江梨同志紧绷工作了一夜,精神肯定是恍惚的。就连他昨夜都不敢睡沉,生怕江梨要帮忙,没休息够起床头都是晕的,何况江梨更是整整一夜未曾合眼。无论如何,钟榆是绝不放心心让江梨一个人回家,白沙岛好不容易才盼来这么个好医生,万一路上出了岔子,那就得不偿失。江梨笑着想要拒绝,下一刻,白皙的脸上神情却凝重起来。她发现,钟榆走路有异样。
钟榆右腿迈出时显得极为谨慎,脚掌近乎平拍在地,努力想要维持步速,可那隐藏的僵硬和笨拙,却让步伐失去所有流畅感,就像在拖着一条腿走路。江梨联想林念春那一双红肿的眼睛,心中几乎可以肯定。钟榆的腿受了伤。
什么时候的事呢?
林念春把人送回船屋,目光打量着虽破旧却被打理得干净亮堂的船屋,接过江梨递过来的搪瓷杯,喝了口才发现里头放了白糖,心底一暖,“我喝凉水就行,怎么还放糖呢?”
江梨给铁皮水壶盖上木栓,弯腰塞进桌底,抬眸笑道:“念春姐第一次来我家,肯定是要的。”
这年头,白糖精贵,谁家来客人抓上那么一小撮放水里,就代表主人家的重视。
这还是前段时间上供销社带的,江梨是不爱喝,平时没事就给小满冲一壶。弯了腰,江梨就顺手把压在底下已经画好的草药素描图谱拿了出来。林念春放下杯子,接过,看着上面画得栩栩如生的草药,笑了起来:“画得真好,就跟用菲林相机拍下来似的。”
江嘉运从厨房出来,手上提着一大捆山上采下的草药交给江梨,因为昨夜江梨没在,小满没人照顾,他起床也没敢去学校,眼下应该是已经迟到了。江梨接过草药:“你快去上学吧。”
江嘉运满脸疲惫背起书包,看着江梨犹豫:“你一夜没睡,小满我带学校去。”
江梨摇头:“不用,我在家。”
林念春接过话茬:“你一夜没睡,带着小满也休息不好。这样吧,小满就交给我带,晚上就让她和蓉蓉睡。”
江梨认真想想,同意了:“念春姐,这就麻烦你了,这草药是我上山采的,还可以熬十多副解毒膏,你提回去给钟院长。”林念春接过草药,脸上的笑盖也盖不住:“十多副,这么多?整个卫生院也才找出来五副呢,老钟得乐傻去。”
这时。
床上的小满听着动静醒了过来,一头柔软的头发睡得乱七八糟,小手揉了揉眼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