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完全不知所措,只能慌乱辩解:“阿耶,这都是假的!这都是假的!儿臣没有做这些事,儿臣……”
他手直直地指上高高在上的李悬黎,“是齐光!都是齐光在暗中捣鬼,是她在诬陷儿臣,张陆已经死了,谁知道这个自称张陆的究竟是谁?!阿耶,你不能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儿臣愿对天发誓——”
秦王作势要发誓,可看着垂拱帝冷淡的面容,完全无阻止意思,秦王却渐渐地低下声去,他嘴唇翕动,似要继续说下去。
李悬黎就已经说道:“阿耶,我自得到这消息后,便命人飞鸽传书给薄将军,让他暗中控制住聂家的玻璃工坊,莫要走漏风声惊动聂家,销毁证据,现在聂家诸人以及相关此事的人皆在控制中,只等阿耶下旨。”
李悬黎余光看着僵硬住的秦王,轻轻地道:“也幸好忠勇侯之前就已被召回了长安城,若不然薄将军做事也不会这样方便,再或者,张陆也不敢从看管严格的工坊里头逃出,毕竟人人都说,朔方一带皆被穆家轻易掌控,任何事都逃不出穆家的耳目。”
李悬黎这就是明晃晃地在给穆冲和忠勇候府上眼药,这话半真半假的,却也没怎么太冤枉穆家。
“秦王,穆家,你们真是朕的肱骨良臣呀。”垂拱帝缓缓道,他丝毫未有留情地将那枚并蒂玉兰直直地砸向秦王的头,秦王脑袋上立时滚下血珠来。
李悬黎看向被摔得粉碎的并蒂玉兰,原本晶莹剔透的玻璃上混着刺目的浓浓血色,很是赫人的模样,可李悬黎却是莫名想要轻笑,她想,崔寂赠她的所谓嫁妆有个这般收梢,也不算是太过可惜。
就是不知道崔寂瞧见,会是什么想法?思起崔寂漫不经心的笑影,李悬黎想,崔寂说不定会可惜,可惜这枚并蒂玉兰没直接带走条金尊玉贵的皇嗣姓名。
秦王却是完全没有李悬黎的悠闲心绪,他连自己头上不断往下嘀嗒的血迹,他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连滚带爬向垂拱帝,他试图拉住垂拱帝的袍角,“阿耶,阿耶,儿臣没有做,阿耶您原谅儿臣吧,阿耶……”
秦王的话说的乱七八糟,含含糊糊,若是不追究他做过的种种事,看着还真是分外可怜。
垂拱帝俯视着这个自幼就被无尽纵容宠溺的四子,他的眼睛没有过往的半点慈和笑影,他毫不犹豫地直接重重一掌挥在秦王脸上。
垂拱帝冷冷地说道:“你,为臣不忠,为子不孝,空有勃勃野心,自以为是,实则是蠢钝如猪,不忠不孝。”
这话太重,压得工部三人立时伏下身去,林侍郎七魂六魄已经是失了大半去,他几乎像是个幽魂般等待着自己的命运降临。
“阿耶——”这话就是在绝秦王日后的所有前程,秦王几乎是凄厉地哀声喊到,他试图让垂拱帝收回话去,试图让垂拱帝重新怜爱。
李悬黎安静地垂着脑袋,她纤细的身影看起来莫名地似是垂拱帝静默的影子,李悬黎心头没有丝毫动容,在棋盘左右落座时候,就该有满盘皆输的觉悟不是吗?
她不需要旁人的怜悯,也不会怜悯自己的对手,哪怕他们留着的是所谓相同血脉。
而垂拱帝还在继续道:“皇四子秦王目无国法,传朕旨意,贬为庶人,幽禁秦王府,无诏不得出。”
秦王还没听完这赐罪,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