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臣与殿下果然有缘,臣定会好好保管这枝茉莉花,毕竟这可是殿下赠予臣的第一件东西。”
崔寂双眼明亮,看起来还真似个沉浸在情爱里头已有些糊涂的少年郎。
李悬黎也笑了笑:“崔左丞方才赠本宫玉兰,这也算是礼尚往来。”她抬眸看向崔寂,“只是方才突然出事,崔左丞还未将这并蒂玉兰的来龙去脉好好告知本宫。”
崔寂幽幽笑语:“殿下这枝玉兰可关乎着臣的嫁妆,它关乎着很多重要的东西,短短几句话是说不完的,也不太适合在这大庭广众下随意地说出来。”他声音刻意落得低沉,带着轻轻的哑。
崔寂身形清瘦颀长,细细长长的一条人影,那身略有宽松的红裳叫夜风吹得簌簌,偏他面上还挂着过分鲜艳的笑意,不像是肉体凡胎俗人,倒像是个染着心头血的艳鬼。
李悬黎抬眸:“那崔左丞的意思是?”
崔寂笑得灿灿:“明日,臣在城外九霄峰的竹居恭候殿下大驾光临。”他看着李悬黎,“请殿下相信,臣绝不会叫殿下失望。”
“好,本宫很想知道崔左丞的这件嫁妆是如何的价值连城。”李悬黎轻笑,“时辰也不早了,崔左丞也快回府歇息吧。”
李悬黎转身便走,身后传来崔寂带笑的声音,“臣多谢殿下关怀。”
踩着马杌,李悬黎刚欲上马车,余光便见崔寂仍是立在那辉煌灯楼下,他目光地牵在李悬黎身上,似尊长久的雪俑或是玉雕。
宽敞的马车里正燃着的红烛叫花鸟纹灯罩敛起昏黄的灯火,李铮坐在软榻上倚靠着软枕,见着李悬黎,他连忙笑道:“七皇姐。”
将手里花灯递给含蕊,李悬黎坐在洛含英身旁,她也饮了好几盏酒水,放松几分下来后,不免稍露出些恹恹的醉态来,洛含英看出李悬黎的疲惫,便一边轻声吩咐侍女准备些解酒的蜜水,一边用掌心轻柔地为她揉着脖颈。
李悬黎喝了盏蜜水,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个皇弟,李铮讨好一笑:“七皇姐,今日麻烦你了,若不是有七皇姐你在,杨琛那个飞扬跋扈的疯狗还不知要做些什么事。”
李铮自以为不显眼地拿手推了推李叡,从方才起一直就颇为沉默的李叡这才抬起脑袋,说道:“多谢七皇姐出手相助。”
李悬黎看着李铮还沉沉浸着晦暗恨意的眼睛,忽然温柔道:“九郎,你心里头可是恨不得将杨琛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李叡沉声道:“杨琛辱我母妃,他罪该万死!”他只恨方才手里头没有什么利器,否则他一定会亲手了解了杨琛的性命。
“可是杨琛不会死,至少他不会现在因为今日发生的这件事而死。”
“杨琛身后是定国公府与襄城大长公主,是杨淑妃同秦王、魏王,哪怕他今日的的确确犯了过错,可这过错却算不得是天大的过错。”李悬黎静静地看着李叡,“所以他不会死,甚至不会被流放,不会被囚禁,他甚至还可以好端端得当着他的承信侯世子。”
“所以九郎,你会甘心吗?”李悬黎柔声问道,似是什么精怪鬼魅,有着阴翳的妩媚。
李叡自然不会甘心,他看向李悬黎,目光坚定:“臣弟不甘心,还请皇姐赐教。”
李悬黎温声细语:“我有何能指教九郎的,哪怕杨琛今个冒犯的是我这齐光公主,有杨家护着,他或许也不会死的。”她笑得分外柔和,“但是,九郎你可以靠自己来为祝美人报仇,来让杨琛受更多他应该受的罪过。”
洛含英意味深长地在旁笑道:“两位殿下可是圣人的嫡亲子嗣,这天底下哪里有父亲会喜欢自己的孩子被旁人家的孩子欺负的。”
李悬黎悠悠笑语:“也不会有圣人,乐意见那本该恭恭敬敬,卑躬屈膝的臣下竟有胆量以下犯上随意冒犯皇家。”她话落得很是轻盈,却带着浓浓的蛊惑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