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欢喜,您瞧瞧,能不能——”
洛含英在旁打断了忠恩侯夫人的话,她声音冷淡地说道:“母亲,阿弟只要有真才实学,定不会有人敢阻扰他的锦绣好前程。”
忠恩侯夫人气得瞪洛含英一眼,若不是顾忌着洛含英得李悬黎的信任倚重,她定要斥责洛含英几句。
李悬黎也道:“表姐说得有理,舅母不必忧心。”她接着说道:“谨表弟若是觉得无甚把握杏榜中名,也可再苦读一年,不必着急下场考试。”
李悬黎看过洛谨写的文章,洛谨注重虚华文辞,对政事见解却犹如空中楼阁,想要考中进士科或明经科,几乎是白日做梦。
洛谨还是低着脑袋的沉默模样,拳头却是悄悄握紧,尽力隐忍着自己的不甘,他伸手拦了笑得讨好,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忠恩侯夫人,躬身道:“多谢殿下指点。”他声音带着几分僵硬,“臣等不打搅殿下安宁,先行告退。”
见李悬黎同意他们退下,洛谨转身便走,叫洛含英霎时颦眉,忠恩侯夫人却还想要再做做努力,便道:“含英多日未回府,臣妇心头挂念,还请殿下允含英今日陪陪臣妇。”
洛诚偷瞧着李悬黎神色,连忙拉着忠恩侯夫人告退,忠恩侯对这备受垂拱帝宠爱,甚至肆意妄为到插足朝政的外甥女素来有几分惧怕,一直懦弱不敢言,见此也赶忙随着离去。
谢进在旁一直冷眼瞧着,看着洛家诸人身影退去,他才笑道:“忠恩侯夫人对洛二郎也是一片慈母心思,只是洛二郎性情看着却是有几分清高。”
洛含英轻声道:“母亲被诊出有孕第二日,便受封忠恩侯夫人,因此母亲一向视阿弟为她的福星,从来重视得很。”
见洛含英面色如常,谢进笑说:“忠恩侯府若是能出位纡金曳紫的达官显宦,那也定是洛姑娘。”他看着李悬黎,笑得更是爽朗,半开玩笑地低声道,“只要齐光公主应天受命,登基践祚,咱们这干人等就都能跟着鸡犬升天了。”
李悬黎从容含笑:“那我可定要叫表兄忙的脚不沾地,再无心思去享受那些纸醉金迷的安乐事。”她笑意清淡,可外头华光粲然,更衬得她容光如新月清晕,又若花树堆雪。
谢进眉眼带笑:“表妹可万万不能如此对我。”
“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个有关洛二郎的事。”谢进看了眼洛含英。
洛含英温声细语:“广平郡公不必在意臣女,直说便可。”她髻上金钗垂着的金叶流苏款款坠下,神色异常沉静。
谢进手指在扶手上轻点,说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洛二郎曾在一次曲水流觞宴上,许是贪杯吃醉了酒,竟是口口声声说什么,崔争鸣不过是仰仗博陵崔氏的势力,才能年少夺魁,若是他能生在崔氏那样显赫门第,定会比崔争鸣胜出不知几筹。”
同洛谨一起玩闹的大多是远远不如洛家的门第,哪怕听了洛谨这番话,心里头在看热闹,明面上也不敢把这话传出去,免得得罪忠恩侯府以及背后的宸贵妃。
只是谢进交友广泛,常在茶肆与人随意语笑喧阗,才能听到这事的些许风声。
李悬黎不由轻笑道:“这世上有几人能比得过崔寂,洛谨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些。”
洛含英与崔寂还未说话,就听一道几乎是能溢出笑意的声音传来,他说,“能得殿下如此赞许,实在是叫臣心头欢喜非常。”
是崔寂。
崔寂看起来分外光彩照人,他穿着身织金红袍,那样秾艳的灼灼颜色衬得他就精致眉目更多几分华贵意思,乌眉长睫,唇红齿白,俊俏得似是画中仙,偏他姿态闲适又从容,笑意盈盈的,眉梢眼角都仿佛在璨璨流光,
整个人艳丽得简直像是开屏的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