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飘忽。
云若雪熟门熟路,明明是不常来的人,明明三载未归,却像是在这儿走过千百遍,悠悠然领着两人越过重重紧闭的门扉。
止步于一隅。
取下腰牌,注入灵力,验证身份。
便听轰然一阵响,玉白色大门缓缓开启。
孟檀仰头看去,墨玉牌匾上镌刻“经阁”二字,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就是这字迹略显……稚嫩,还有些,嗯,熟悉?
“咱们太虚宗不是有藏经阁吗?这里面居然还藏着一个?”孟檀面上疑窦丛生,忽然灵光一闪,一拍脑袋,“这牌匾不会是你写的吧?我说怎么这么难看!”
云若雪咬咬牙,深呼吸一口气,没搭理她。
“确实是有些……”
亘白正想随声附和,倏然,云若雪冷眼扫过,他顿时一个激灵,非常识时务地转变话锋,“确实是有些独特,独特好啊,独特好……”
云若雪收回目光,率先跨过门槛。
经阁内部空间宽阔,玉石凿刻的旋转楼梯层层攀援向上,似一条白纱从天际坠落,以一个优美而流畅的弧度构造出一面恢弘的场景。
四壁墙面高耸,同样内嵌书架,一丛丛玉石格子密密麻麻排布,和矗立在地面上的书架共同铸就一副奇观。
孟檀倒吸一口凉气,屏息凝神。
这……这灵泉宫经阁的规模,可丝毫不比宗门中那专门的藏经阁小。
云若雪飞快从排排架子里找出一本功法,一扬手,玉卷砸入亘白怀中,他胳膊一痛,手忙脚乱才接住。
“做什么?”
“拿好,跟上。”
说罢,她快步绕过书架走向一道暗门,触碰机关,嵌在墙上的书架左右两边打开一条通道,通道两边是两排独立的静室,左右各三间,门扉紧闭。
云若雪随手推开一扇门,抬手指了指,亘白下意识踏入其中。
“一本基础功法,你拿着,自己练。”
说罢,她就欲关门。
“唉,等等等等——”亘白忙不迭伸手,一只手扒着门框不放。
心里千言万语就想脱口而出,可一对上云若雪冷淡的眼神,余光中孟檀的影子晃了几晃,便是压迫感十足的存在,顿时哑口无言。
这简直就是“绑架”!
却是他与云若雪的合谋。
他永远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只能忍下。
“怎么了?”云若雪瞧着他,面具下唇角微勾,眼里似笑而非,难得的坏心眼。
“没事。”亘白咬牙切齿,攥着玉卷的手指咯咯作响,“多谢师父赐教,徒儿一定好,好修炼,绝不辜负师父的一片心意。”
房门阖上。
隔着逐渐变窄的门缝,亘白一双眼狠狠瞪向她,恨不能眼神可以杀人。
云若雪视而不见,神色淡定引着处在状况外的孟檀穿过两旁的静室。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孟檀这一路上已经看呆了,再见到什么也不会觉得惊奇。
支立的鹤形灯盏中火光跳动,灯下摆着一张长长的寒玉桌,案面光可鉴人,铺开几张雪白的宣纸,墨锭斜斜搁在砚池边,砚台边缘墨痕已干涸。
博古架和白玉屏风隔开空间,各类摆件和功法卷册杂乱堆砌,一旁的花瓶里斜插着一枝腊梅,早已经枯黄凋敝,花瓣三三两两洒落地面,香气也散了。
“坐。”云若雪指了指对身的蒲团,先席地而坐。
孟檀抬手摸上玉石案几,质地温润,左顾右盼,一时新奇。
“这花瓶里的花都谢了。”
“它本非灵物,就是待在这儿也开不长久。”
她这话回复得别有深意,不知是在说花还是在说人。
孟檀一愣,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笑着岔开话题,“罢了罢了,不提什么枯萎的梅花,你还没跟我好好交待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到此处,她略微停顿,犹犹豫豫才接着说道:
“你此次上山,我总感觉不太一样……还有那个小徒弟,你怎么会忽然收徒?”
以她对云若雪的了解……
一天到晚十二个时辰,她恨不得十一个时辰都用来修炼,若非身为首席弟子职责不可推卸,根本不愿意搭理宗门里那些耗神费力的事,哪里会自找麻烦给自己收个徒弟带在身边?
云若雪却只是摇摇头,将身前的宣纸规整到一边,“阿檀,你该知我下山的目的,他就是我要找的……‘劫’。”
说不上来的感觉——
只是在那狭窄的山洞中,他们彼此算计却不得不以神魂做赌注,被迫绑在一起的时候……她好似得到了什么启示,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以至于她事后回想,无比确信。
就是他。
“什么劫?”孟檀音量拔高,惊愕不已,“他不过区区一介凡人,怎么可能……你何必听当初那疯老婆子胡言乱语?”
云若雪垂眸思索,不为所动。
孟檀知她最擅一意孤行,难免急切,“若雪,命数天定,你可知你会冒多大的险?”
“像以前一样不好吗?这太虚宗上下,看在仙尊的面子上,无人敢冒犯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