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更懂了。
有七层帝王眼的砚台,比黄金还贵更是稀罕的桐烟徽墨,最顶级的湖笔更是放满了一整个笔架,她去逛城隍庙买寻常的兼毫笔都不敢这么买。更别说这琴了,她之前去陪何初羽看过展,七位数起步。“其实吧,我之前还有点惋惜来着,因为我觉得梁家虽然是很有钱,但梁嘉淮跟你一看就不是一路人,他恐怕不会懂你,你们应该也不会有太多共同语言,结了婚只怕真跟交易没区别了,要真论起懂你的人,恐怕只有裴青衍。”最后一句杨画缇说的很小心,随后她便一改神色,仰着下巴坐在了沙发上,目光扫视着这屋内的陈设,凭借她对何初羽的了解,这一切都精准地踩在了她的喜好和审美上。
“但我现在真的要收回我的这种想法了,他不仅有钱,也很懂你。”“你知道吗,像你这种天生的仙女,就是要跟这种即有权有势,又能用无穷无尽的金玉供养你的男人在一起的,只有这种人才可以让你生活在你原本就应该有的高度,除此之外的所有人,都只会是你的拖累。”何初羽好笑地看她,“你说的也太夸张了。”“这都是事实,"杨画缇扬了扬眉毛,“身边有了怒目的金刚,你才可以继续做低眉的菩萨呀。”
何初羽笑了下,不懂她的歪理,手指轻抚过太湖石的典雅台灯,她垂眼望着那些精妙的纹路,不由得回想起琴姨刚才说的话。两个多月前,不正是他们在江州刚认识的时候吗。那么早以前,他就在筹备重新订婚的事了。原来这些日子,他拖延着不领证,说在准备的东西,原来就是这些。她想过他是在跟律师团队商议如何最大程度的确保婚后他的利益不受影响,想过他是想在婚前多玩一阵子,甚至想过他是不是反悔不想再结这个婚了,都没料到他瞒着她,精心准备了她心目中的这一切。她所想却从未说出口的,都被他一一实现。床边檀木架上挂着件崭新的满绣龙凤褂,比当初在港城穿过的那件更华丽,也更精细。
如今何初羽看着这鲜艳的红色,却并不觉得刺目。明天是十五,她也头一次存了花好月圆的念想。第二天清早,妆造团队便到了,何初羽又是被精心打扮了一番,夺目的凤冠配上雕琢过后,骨相依旧清冷,而皮相却添了八分艳丽的美人面,艳过人间富贵花。
杨画缇被美的目眩,拿着手机对着她各种拍,事后翻了翻发现完全没废片,哪一张都舍不得删,果然脸才是出片的必杀技。九点不到,何初羽在里院都能听到大门口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只是按照规矩她还不能出去见客,只能安稳地坐在房内等待。陈阿婆和琴姨都在前院迎接,杨画缇好奇,何初羽便让她出门去看了,自己和妆造团队一位留下的化妆师待在房内。房内的新风系统运作着,温度和湿度都适宜,而她却觉得自己掌心在不停冒汗,攥在手中的青玉佛珠都蒙上了一层潮气,使得化妆师给她补了好几次妆。这等待的时间很长,中途刚从纽约飞回来的何年希姐姐姐的叫着,跑过来看过她一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梁嘉淮要求了今天的dress code,他也穿了件新中式的月白色褂子,看上去更像个民国时期的小少爷。虽然她不能出门,但杨画缇一个接着一个的小视频没断过。梁嘉淮穿着一身跟她的着装相应的长褂出现,峻拔优越的身型将这身衣服穿出了他自己的独特风格,一头黑发尽数向后拢去被发胶固定,漏出额头眉骨利鼻梁完整的立体骨相,精神奕奕,在人堆里无比扎眼。何初羽想起在港城那天在楼上曾看到过他穿着一身红衣的侧影,那时他姿态散漫,是不耐烦的,浑不吝的,跟如今的态度判若两人。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高大的男人抬进聘礼箱子,在前院中放好一一打开。琳琅满目的金银玉器,珠宝翡翠,还有各种珍稀的布料等等,甚至还有满满几箱现金,林林总总堆满了前院。
梁嘉念也在,之后便是一起前来的梁鹤归,阎徽静和安庆良,订婚时需要两位有地位的作为媒人,这职位便由梁鹤归和阎徽静担任了。两人手中的红木拜盒内,有两枚金元宝,下面压着一张红绿帖,这便是依着古礼的"纳彩。
到这一步,便算是基本按照林家的习俗完成了订婚的仪式。总共三桌人,午宴在花厅举行,是从海城专门请来的泰丰楼的厨子,平常很难约到的席面,今日能吃个尽兴。
何初羽也是午宴时才能够露面,化妆师又帮她整理了一番,她这才准备前往花厅,然而刚一打开门,便看到不知道何时立在廊下的梁嘉淮。视线对上的那一瞬,梁嘉淮眸光明显凝滞了一瞬,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脑海里只有一句词。
绝艳谁怜,天然殊胜,不关风露冰雪。
她本就脱俗,外物对于她仅仅只是修饰的作用,可这样偶尔的修饰,又能带给人极大的冲击力。
“红色很称你。"他盯着她,开口。
何初羽被他这样直白的目光盯的面颊发热,只能避开视线,迈步走出门槛,“你过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应该在宴席上吗。”“想赶在你露面之前,先看你一眼。”
在她想若无其事离开之时,梁嘉淮握住她的手腕,一旋身将她又拉回到了房内,雕花的隔扇随即关紧,何初羽被抵在门上,化妆师先前就已经很有眼色的离开了,此时一室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