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醉花阴
在梁嘉淮的印象中,何初羽像浅溪,像清风,向来以柔克万物,很难从她那张玉琢出的波澜不兴的脸上看出她真正的喜恶。但现在不同。
她那双漆黑微挑的眸子就这样盯着他,笑容看似沉静,实际显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攻击性。
大概是因为她今天的装扮变了,没有端庄的丝缎香云纱和盘口刺绣,只有基础款的修身白T和浅蓝色牛仔裤,黑色长发很松散的低挽在脑后,零散碎发妆点着白皙脖颈。
很简单休闲的一身打扮,却更能凸显她身段的玲珑优越,也同时消弭了优雅服饰加诸在她身上的那些外在气质,本心隐约得以显现。像带了刺的莲。
既有佛性,也会伤人。
有没有骗过人,她这样问他。
梁嘉淮试图从她眼中看出些端倪,语气尽量显得轻松正常,“自然是骗过,还骗过不少,何小姐是想听哪一桩。”
“我对你的那些风流韵事不感兴趣,"何初羽微翘的下巴扬了扬,“只好奇你。”
“很好,如果你说的风流韵事是指我在男女关系方面的私德,那我当真是无可奉告,因为我一向很检点,守男德。”
梁嘉淮笑的邪气,但语气很正经,,“不过难得听到你说对我好奇,想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何初羽直接无视了那些在她看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淡淡开口,“梁先生究竞是有几个名字,到底是叫梁惟谦。”“还是,梁嘉淮。”
梁嘉淮佯装闲散的神情终究还是僵了一瞬,她这样开门见山让他很难再耍花招兜圈子,心里咒骂是哪条粉肠给他说漏了嘴,但面上仍旧微笑着,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我没有骗你,只能说我自我介绍做的不够全面。”“嘉淮是名,惟谦是字,这两个都是我本人。”下午的阳光从身后的落地窗中透进,跟室内不到二十度的冷气制衡着,何初羽轻笑了声,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承认了,还承认的很理直气壮。倒是很符合他的作风。
可能在他这种呼风唤雨无往不利的人生里,就从来没有错这个字。梁嘉淮不知道她怎么想,总之是终于感觉松快了许多,畏首畏尾的实在太憋屈,他从一开始就该光明正大。
虽然这样想,但其实他回想过许多次,再回到当时的那个场景,他可能依旧不会改变当初的选择。
她对梁嘉淮这个名字有许多误会,他总得试一试,用惟谦这个与她气质更登对的名字会不会让她对自己的印象更好些。“所以呢,故意拿一个不常用的名字来蒙蔽我,到底是想做什么,”何初羽冷冷勾唇,“我从一开始就说了,如果你闲的无聊想找消遣,请另寻他人,我没功夫陪你玩。”
“没功夫陪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倒很有闲情跟你的情人约会,“梁嘉淮双腿交叠,搭在膝上的手指点了点,“何小姐倒是公私分明。”“什么?"何初羽皱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坦诚讲,我这个人虽然名声不怎么样,但最是好面子,"梁嘉淮掀起眼睫,姿态松弛显得玩世不恭,但眸光却深沉的攫住她。“听说我的未婚妻逃了和我的订婚礼,是为了和一个我闻所未闻的人私奔,我总得亲自来确认一下。”
“作为堂堂梁家的继承人,这样轻信流言可不符合您的身份。“何初羽带着些讥讽开口,不给他倒打一耙的机会。
流言?
梁嘉淮狐疑扬眉,“所以你和那个律师?”律师,说的是裴青衍?
看来他是对她在内地的生活做过了背调,但调查的又马马虎虎,不够仔细。“虽然我们之前并未见过,但就我的道德底线而言,在和你的婚约解除前,我不会跟其他任何人产生不应当的关联。“何初羽冷哂,“我逃了订婚礼,只是单纯因为我不想嫁给你。”
梁嘉淮刚缓和的眸色又瞬间冷下来。
“更何况当天是你先消失的,现在又跑过来乔装成我的追求者,“何初羽似笑非笑,“梁嘉淮,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爱恨分明的洒脱性格,没想到竟然如此反复,上不了台面。”
梁嘉淮毫不在乎她的冷嘲热讽,反倒直接承认,“没错,我之前是想过要成全你,但现在又改主意了。”
“我说对你感兴趣,想追求你,都不是在开玩笑。“他正了正身子,“所以如果你觉得贸然结婚太突兀,我不介意把婚期延后,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培养感情。字里行间透露出,这个婚他们就是结定了。谁要和他培养感情。
“梁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何初羽很温和的笑了下,但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温和,“浪子回头,狗都嫌。”他为人正派这件事怎么就这么难以让她相信,梁嘉淮鼻息间溢出一声闷叹,不过他清楚现在再如何解释也无用,便也不在口舌上多纠缠。“你慢慢就会知道了,"他眸色深沉地注视她,“何初羽,我只看向过你。”何初羽不习惯被他这样目光灼热的盯着,那股强烈侵略性让她感到不适。为了不落下风,她敷衍笑了下以示回应,随后尽量自然的别开目光。只看向过她,他说的倒是大言不惭,从前的那么些年,他从未赴过跟她的约,而她虽然不关心他的一切,却能从何年希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