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从小长到大的情分,倒也般配,”阎徽静仔细盘算,“如果你真有此意也不错,结婚后既能生活在自己的家乡,还能离我近些,不像港城山高水远的,我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见你一次。”
老太太最后那句埋怨似的嘀咕,听的何初羽险些发笑,“如果我真有此意,您还能帮我去退婚不成?”
“这事关你终生的幸福,自然是能。”
“怪不得您退休后京美的学生们都时常想念您呢,您真是我们最开明最体恤学生的好院长。”
“这话可别让你们现在的张院听到了,吃醋又要给我打几通电话念叨,我可受不了,”阎徽静笑弯了眼睛,“不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别因为怕麻烦我而藏着掖着。”
“我跟他就是朋友而已,真没别的了,您别多想,如果到了需要的时候,我肯定第一个请您出马。”
何初羽保证似的承诺,这才哄的阎徽静放心,终于成功将这个话题渡了过去。
喝茶作画消磨了两个多小时,何初羽因要赶寺院晚课,来不及留下用晚餐,下午茶过后便起身告辞。
“也是,今天日子特殊,你最是不该懈怠的,”阎徽静点点头,“去吧,路上小心。”
“惟谦,哎,梁惟谦,”梁鹤归忙喊,“别睡了,你不是开车来的吗,快起来去送送小羽。”
梁嘉淮还悠哉躺在窗边的摇椅上,手上的报纸此刻堪堪盖在脸上,遮住窗棂中透进的不规则阳光。
摇椅宽大,但他身量实在太长,躺在上面显得拘泥了些。
被梁鹤归的大嗓门吵醒后,他反应了几秒这名字才意识到是在喊自己,懒散应了声,扯掉报纸,理了理衣襟站起身。
没有推脱,但看起来不情不愿。
“不用麻烦了。”
梁鹤归话音刚落下,何初羽便立即婉拒,“我叫车回去很方便的。”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梁鹤归示意她宽心,“他就喜欢开车当司机,你就当送你是顺路,不要有负担。”
见何初羽有些犹疑地看了眼梁嘉淮,他又适时补充了句,“放心,这小子车技好着呢,一定平稳把你送到。”
……
如此这般费了些功夫,总算是把这两人一起送走,安庆良看着用尽浑身解数的梁鹤归,忍俊不禁,“为了小辈的婚事,你也是用心良苦。”
“也不知道这小子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梁鹤归舒了口气,“我只求他别再犯混了,错过小羽这么好的姑娘,他指定后悔。”
“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操再多心也没用,”阎徽静笑,又故作严肃,“不过老鹤,我可跟你说好了,如果小羽跟阿淮最后还是谈不拢,解除婚约的事就不能再拖延了,万一她中意的是我们家阿川这种类型,你们这不是平白耽误她青春吗,我可不答应。”
“我说你怎么这么多年还在惦记这事啊,怪不得你今天也不直接介绍我是谁,白白让那个臭小子钻了空子。”
梁鹤归听不得这话,手背朝她胡乱摆了摆,拒绝的干脆,“阿淮小时候在姜家养了那么多些时日,也是要叫阿川一声大哥的,你这不是胡来吗。”
“凡事都有先来后到,小羽注定是我们梁家的儿媳,你还是给你大外孙看看别家的女儿吧,都三十了,再等下去可要难找喽。”
“什么先来后到,”阎徽静气到发笑,“小羽六岁就跟着我学画了,那时候你这个老头子在哪都不知道呢,还跟我讲起先来后到了,要不是何家狡猾你们梁家更是奸诈,瞒着消息就把事办了,我定不会让小羽去你们那个虎穴狼窝。”
“现在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你再扯陈年往事也于事无补了,还是早点认清形势的好,”梁鹤归端起清茶啜了口,四平八稳的很是气人,“等到他们婚礼的时候,我一定给你安排个最前面的座位,保准你看得一清二楚。”
……
屋内老顽童们拌嘴拌的有来有回的时候,何初羽已经坐上了梁嘉淮那辆跟她气质一点都不符的,张扬的耀银色拉法。
本来想着就在巷口分道扬镳,但又觉得几次三番拒绝既拂老人家的面子,又显得她矫情,于是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好在她回港城的时候没少被何年希拉出去兜风,对跑车还算是熟悉,免去了在开关车门上遇到窘境,没给这个高高在上的花孔雀看笑话的机会。
车里内饰是比车外还要张扬醒目的红,进入的一瞬间,专属于梁嘉淮的那种锋利又繁复的新馥奇香调铺天盖地涌来,不由分说便侵满嗅觉。
这个人的一切好像都是这样,浮华奢靡又霸道至极,存在感极强,却在一片纸醉金迷中,隐隐透着些危险。
她做事向来追求稳妥和十足的把握,最忌讳这种随时都会失控的感觉,他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逃订婚那天的那种紧张和未知,是第一次,但她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有些事,还是趁早说清楚的好。
“梁先生,”何初羽扣好安全带后开口,“我们今天……”
“何小姐,”梁嘉淮却不接她的话,“晚课几点钟。”
“五点。”
梁嘉淮瞥了眼中控台上的时间,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