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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桂香(五)(1 / 2)

第65章丹桂香(五)

“谁看见了?"魏兰蕴站在台阶上俯瞰着诸位学子,她重复了一遍,“是谁看见了?”

有个穿着蓝褐色布衫的学子举手站了出来,“我,我看见了!”“什么时候?”

“七月十八。"学子补了一句,“未时二刻!”“在什么地方?”

“昌明街西口的茶坊!”

“那时候我穿着什么衣服,稽山先生又穿着什么衣服,稽山先生给了我几张纸,用的是什么纸,我们喝茶了吗?喝的是什么茶?那会有没有唱戏,唱的又是什么戏,当时的青衣是哪个角儿扮演的,那日又是哪位掌柜的跑堂的上工?”魏兰蕴一口气说完所有的问题。

学子不答,支着的倒是个底气十足的神色。“谁出门会注意这么多细节,看见了就是看见了,我是银湾林茂学先生的学生,此次院试第三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右津田明哲,我以我的师门担保,我就是看见你,泄题了!”

“真是好不要脸的人!”

有个小孩从崔九郎的身后冒了出来,这是偷摸从崔家跟来的小王孙,小王孙抱着毯子钻出来,大咧咧指着田明哲的鼻子骂道:“我也瞧见你泄题了,看见了就是看见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当今秦王孙,我以我的祖父担保,我就是……小王孙话没说完,崔九郎连忙将他连人带毯子抱走了。拿当今秦王去担保这种,明眼人一瞧便是吵架斗嘴的伪事儿,只怕小王孙今天说完,明天秦王世子与世子妃便杀来崔家,将小王孙吊在树上打。人群熙攘争执之间,几个身着灰布衣学子打扮的人,悄然从一旁的巷道里钻了出来,天还是沉沉的灰墨色,鬼祟的人摸着墙根儿走,蹑手蹑脚地朝着魏兰蕴靠近。

就在他们即将靠近的最后一刻,一只藤盾挡在了他们面前。“带走。”

裴琚撑着藤盾靠在墙根上,冷冷吩咐道,扮成巡检司皂吏的虎贲军,旋即将这些学子堵了嘴带走,他们的动作极为老辣熟练,一点儿响动也没有闹出来。这是裴琚处理的第二波形迹可疑的人了。

这些人来的方向各有不同,目标却近乎全然的一致。裴琚盯着两拨人的身形特征,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右津田明哲,林茂学先生的学生,看见我拿到考试题目了,看见稽山先生给了我考试题目了。"魏兰蕴将手揣在袖子里,在学政门口踱步,“还有别的人看见吗?还有吗?”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学子之间寇案窣窣,却没人站出来再说话。“梁律诉宪其一有言,诸察狱推事,必以告者之辞与所呈之证两相吻合,情理相通,方可立案推勘,若证有不足,而事有疑窦者,许集三人以上明晓事理、互无亲故者,使其各陈所见,互对细节为证。”魏兰蕴顿了顿,接着说道。

“诸位俱是数十年寒窗,有真才实学的玉堂人物,对律议的了解,想必比我一个所谓窃题应考的泥足巨人深,田明哲有人证,却没有物证,若是你们当中再出两个人各陈所见,互对细节以为合,那么此案便可就此盖棺定论,我也便没有资格参与这场考试了。”

“请问有人吗?有人要站出来吗?”

这本就不是事实,也没有学子真正看见过这一幕,没有人敢互对细节,没有学子敢站出来说话,魏兰蕴沿着门廊来回走了两道,她等了一息的时间。等到夜色褪去,天光渐明,山与河流的边际散发出暖融的光晕,魏兰蕴看着这些学子,缓缓说道:“既如此,那我便可以参加这场考试,还有人有异议吗?”

“我不同意!”

马文轩率先叫了起来,长街上响起了附和他的零零碎碎的声音,没人能看出来是谁叫嚷的,那些叫嚷的发声的人悄悄藏进了人海里。马文轩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的父亲是内阁大学士,你的祖父是帝师,你的老师是文宗,同你家议亲的也是文宗,就算是稽山先生没有给你透题,这场院试里,你知道几分,不知道几分,谁又能说得明白?”

马文轩嫉妒魏兰蕴。

不止马文轩,近乎是长街上静坐的所有学子,都嫉妒魏兰蕴。马文轩曾经不止一次设想过,如果他是内阁大学士的儿子,如果他有着同魏兰蕴一样的身份际遇,他会过得有多顺心、多舒意。如果他有一个阁臣父亲,那么早在加开诸试的消息出来之前,他的阁臣父亲便会对他放出风声,叮嘱他夯雀先飞勤学苦练,抢占先机;如果他有一个阁臣父亲,那么在选定丹州学政人选之后,他的父亲一定会带他拜访学政私宅,他们的姿态一定是轻松的、稀松平常的,那些贫穷的白身学子们穷其一生都不能进去的地方,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去。

甚至,是学政点头哈腰地接他们进去。

在学政私宅里,他可以同学政从容自若地谈天说地,他们可以谈论家事,谈论学业,或许学政会为了讨好他的父亲,不经意间透露出此次院试的考题倾向,或许学政会为了送他父亲一份人情,有意无意地在某本经义的某一句上多点两下。

而那多点了两下的句子,也许就是本次院试的一道大题。以己度人,疑邻盗斧。

马文轩知道自己不算是什么正直的人,所以魏兰蕴也不会是,而在诸学子心中,所思所想也多半是如此,马文轩清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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