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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山的雪(四)(2 / 3)

元,殿前策问得陛下三荣嘉,特赐为太子延讲的好孩子,也是在中了状元的第九个月,被陛下鸩酒赐死,只允回乡,不允葬仪的可怜孩子。

嘉定七年十月十五,这个孩子就是在这个地方,向他拜别。两个月后,徐秉元在金銮殿上,为兖州无名氏女求情,被陛下赐死。那天,就是他们师徒之间的最后一面。

“你说这样的话,究竟是因为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还是只因为做下这些事的,是那个人。“周稽山闭了闭眼睛,他终于问出了这样一句话。这样一句憋在他心底里已经很久很久的话。少年人为情而意气,少年人为情而不顾生死,周稽山是真的想问曾经的爱徒,他不管不顾也要去京都为兖州一事求情,他究竞是因为那个所谓的无名氏女帮了他,对他恩重如山,还是因为,他爱上了她,爱之,欲其生。“老师……

江懋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是他真的不心悦于魏兰蕴,他清清白白,他可以斩钉截铁地回答说,不是。

可是他喜欢魏兰蕴。

江懋不能否认,早在魏兰蕴帮他之前,早在他那日在稽山草堂见到魏兰蕴的那一面,早在他冤枉了魏兰蕴,但是魏兰蕴宽豁大度地揭过这一切的时候,他便喜欢上了魏兰蕴。

他早已经不清白了。

他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好,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周稽山叹了一口气,他整个人都仿佛耷拉了下来,他垂着眸子,心中是如冰入骨肉般的刺痛。他也知道他曾经的弟子的答案了。

周稽山眼中含泪,正想朝外走去,江懋却在他身后跪行两步,再拜稽山。“老师,就算是魏娘子心多有不轨,但论迹,她确实与学生有大恩,可否请老师抛却成见,再给魏娘子一次机会,从心而论,魏娘子的学识见解,不在学生之下。”

“她的学识,确实不在你之下。”

周稽山闭了闭眼睛,当他发难般提出那样的问题的时候,魏兰蕴回答得很漂亮,是出乎他意料的漂亮,这样的问题江懋不可能预料得到,魏兰蕴也没有办法提前准备。

周稽山看得出来,魏兰蕴的学识不低,她不在江懋之下,甚至不在他的爱徒徐秉元之下。

“老师可以给她一个机会,但是孩子……“周稽山收回了眼泪,他转头向前两步,跪坐在江懋面前,直视着江懋的眼睛,“你可以答应老师一件事吗?”“万死莫辞。”

江懋大拜,而周稽山看着他的身影,只觉得无比的熟悉。“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好好活着,就当是为了老师……“周稽山眼睛红了,他语至哽咽,随后强忍着涕泪,继续说道,“老师,不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好好活着,江懋。

无论用上什么手段,老师都会让你,好好活着。“少年人的意气不外如是,不动脑子,不讲技巧,只凭一腔热血,便什么都敢做,什么都做的一塌糊涂。“稽山草堂外,张滦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师兄确为爱徒之言所破例过,但那个徒弟并不是江懋,江懋的分量还远远不够。”“娘子可知道,江懋若论他自己,其天赋并不足以入我师兄门下,江懋之所以入稽山门下,是因为他与我师兄最看重的那个徒弟,极为相似,五年前师兄将爱徒收入门下之后,曾为其放言衣钵有继,可封山谢徒。”“但可惜,那个徒弟死了,江懋与故徒极为相似,师兄思人念旧,故才收下了江懋。”

张滦叹息说道,而后话锋一转。

“论及有旧,吾与娘子之父是忘年之交,早年间吾也曾寄住魏家几日,娘子的祖父,算得上是吾半个老师,娘子欲寻师授业,若不弃某樗栎之材,某亦可为娘子授业解惑。”

骄阳在上,金色而灿烂的阳光大把大把泼洒在地上,魏兰蕴坐在马车里,马车的车檐在她脸上挡出长长的一片阴影,魏兰蕴敛着眸子,张滦看不出魏兰蕴的心思。

“娘子不必对我太过提防,吾有此言,一是与娘子家曾有故交,二是鄙人一点私心。”

“大诰是吾上书,陛下纳谏所颁布的政令,娘子如今应试科举,就是此番政令是否能成、能继续、能流芳百世最得力的干城之器,谁不想要个青史留名的机会,吾亦是俗人,相助娘子,无非是相助吾自己,搏个史书有名,流芳百世。张滦看得出魏兰蕴对他的戒备,他有理有据地解释道,这般道理一说出来,魏兰蕴现下又亟缺一个老师,张滦不认为魏兰蕴有拒绝的理由。可魏兰蕴摇了摇头,她开口,说了一句令张滦意想不到的话。“不用了,稽山先生已经答应了。”

周稽山是文宗,是秉承着文人风骨的不凡学者,他并不是一个善于断案的人,也不是一个豢养麾下探查阴诡的人,周稽山手里关于俞德水之事的证据文卷,其实是魏兰蕴给他的。

这是稽山草堂里,魏兰蕴与周稽山交易的结果。周稽山可以允诺魏兰蕴在其名下挂名学习,但挂名的前提是,魏兰蕴要离江懋远远的,要让江懋死了对她的这条心。太阳西斜了。

软软的阳光透过云絮筛下来,群山青黛渐渐泅开了墨色,潺潺的银湾水被阳光照熨得一片暖融,碎金粼粼,就在银湾河的下游,乌苏江以东的辽东境内,一行商旅正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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