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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山的雪(二)(2 / 6)

说,江懋的诗写得并不好,他其实并不爱诗,也不爱写诗,往常这样的诗集,江懋往往略过了事,可今日他瞧见这诗册的封面,却陡然站住了脚。

这封面让江懋想起了一个人。

他忽的就想起了曾经在这场诗会上大放异彩的一个人,想起了他在老师草堂外见到的一个人,那个人有着不输给他的才华,也有着一副绝世的容貌。想到那样的容貌,江懋的心稍稍漏了几拍。然而只是片刻,他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江懋在心中暗暗谴责自己。对于魏兰蕴,他应该对她保持着同年之敬,保持着对她才华的欣赏,而不是只拘泥于她的容貌,只在意她的容貌,把她当做一个以容貌示人的曲坊乐女之流。

这是对魏兰蕴的不尊敬,也是他江懋的轻浮与浅薄。江懋翻开了诗集,他没有特意去找,便在那早已被翻过多次甚至已经微微卷边的书页上,看见了魏兰蕴的诗,这的的确确是一手好诗,当得起文渊公的赞誉

江懋忽而想起了自己在杏林诗宴上的不稳重之举。那样的举动令他顿时生出了羞愤之情来。

而羞愧之后,江懋又有几分懊悔。

杏林诗宴后,江懋将这件事告诉与了老师周稽山,他想请周稽山亲自登门去魏家致歉,然而老师却认为这只是小事尔尔,只派遣了仇伯携礼上门,并未亲自登门。

这与江懋在杏林诗宴上所言大相径庭,然而魏家却大度极了,并未为此言有微词。

魏家不计较是魏家的事,但江懋没能做到自己所承诺的,却是江懋的事,那日在稽山草堂前面见到魏兰蕴,江懋本想为此事再度致歉,但那时却因娘子年光怔愣,错失了致歉良机。

江懋懊悔极了。

他翻过一页诗集,双目正落在诗集中摘录的一首佚名诗之时,身后却隐隐传来嘈杂声,紧接着,一只手掌带着极重的力道狠狠地拍上江懋的肩膀。江懋回头,正好与那手掌的主人相与对视。“果真是你,江懋。"俞德水瞧见了江懋的脸,发出了一丝极不客气的冷哼,他阴阳怪气地笑了笑,随后继续说道,"“好久不见了,江大才子。”江懋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他没有预料到,他会在这里遇见这个人,江懋也没有预料到,他还能遇见俞德水这个人。

昔年因俞德水而生的噩梦,江懋仍历历在目。在拜入周稽山门下后,俞德水曾来稽山草堂处找过江懋的麻烦,俞德水的事情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俞德水过来之后,江懋跪坐在周稽山的面前,将这件事一五一十说了清楚。

江懋以为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周稽山会放弃他,会收回收他为徒的决定。

但周稽山什么都没说。

长长的一段往事讲干净之后,周稽山只是淡淡抿了一口热茶,说了一句,“知道了。”

随后,江懋便再也没有见过俞德水这个人。江懋知道是老师出手处理了这个人,他还以为他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

“哟,这不是我们文宗之徒,稽山先生家的宝贝,江懋江大才子吗?"俞德水的兄弟俞二和俞三走了上来,他们吹了个口哨,一左一右夹在俞德水两边,将江懋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今任的江南布政使是我家主人的学生,如果你动了我家公子,我家主人稽山先生不会轻易饶过你们的!”书童有些慌张,他少见这样的场面,说话都不由得磕巴了起来。“我们是什么人?你问我们是什么人,你怎么不问问你家公子是什么人?”俞德水冷哼一声,他活动了一下筋骨,一把扯过来一张长凳,单脚踩在凳子上,意有所指地说道,“你知道你这样忠心耿耿对待的公子,实际上”“是一个杀人犯的儿子吗?”

书童错愕极了,而江懋就像是有一只重锤击向他的耳畔一般。他认命般闭了闭眼睛。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还是一样,还是一模一样。

这样的话,只要他遇见了俞德水,俞德水都会说一遍,都会跟他身边的每一个人说一遍。

江懋的父亲是个大夫,是个资质平平的大夫。太康八年四月初二,江懋永远记得那一天,那天父亲的医馆接诊了一个妇人,妇人患有下红之症,她来找父亲开了副药。开完药的第三日,妇人喝下了父亲开出的第一副药,然后当天夜里就走了。这妇人就是俞德水的母亲。

妇人走的那个夜里,也就是四月初五的晚上,俞家人带着妇人的尸体找父亲要一个说法。

父亲虽然资质平平,但他有自知之明。

这妇人只是寻常的下红之症而已,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父亲开的也只是医书上现成的方剂,这是断然不可能会有什么问题的。然而妇人就是死了,父亲百口莫辩。

无奈之下,父亲只能喝下妇人的残药以自证清白。然后父亲也死了。

坏事传千里,江大夫医死了人的消息骤然间传遍了整个小城,药童卷了家里的余钱在一天夜里跑了,街坊邻居们纷纷上门要求退药退钱,而俞德水一家人还在聚在医馆里,要他们江家给出一个说法。医馆是祖产,轻易不得卖,但在多方施压之下,母亲还是只能将医馆卖了。这是无奈之举,江懋知道。

母亲用卖掉医馆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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