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其一,其二是没有盘缠,如何去得了?谢氏摇头叹气,“我如今哪里还有地方可去,总不能真的赖在这里。”傍身的东西都被人拿了去,她本就心寒,眼下更是冷彻心扉。除了回平阳,她应该已经无路可走。
李嬷嬷动作很慢,不时往门外看去,等看到沈青绿之后,长长松了一口气。沈青绿扫了一眼收拾好的行李,道:“她们就住在大玄空寺,祖母若想与她们同住,我派人送你过去。”
“老夫人。"李嬷嬷大急,“有些事您不能瞒着大姑娘,她们她们根本不会管您死活,您要三思啊。”
她记着沈青绿说的话,视之为救命稻草。
“出了什么事?“沈青绿问她。
“老夫人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还有秋露的身契全都不见了。”“竞有这样的事!”
“老夫人放东西的地方,只有奴婢和秋露知道,想来秋露早就存了心…“李嬷嬷没往下说,意思很明白。
沈青绿蹙着眉,像是想不通的样子,实则最是明白人。谢氏放东西的地方,知道的可不止是李嬷嬷和秋露,还有当日帮着搬东西的夏蝉。
有些人一次教训不够,还得再加一次,杀人灭口是一次,断人钱财是第二次,两次加起来,再深的母女之情想来应该也能仇化。她垂着眸,看上去很伤感,并没有趁机踩上玉晴雪和玉流朱母女一脚,而是说:“祖母,她们这么对你,我好难过。”谢氏正羞愧着,闻言一半感动,一半是无地自容。“祖母,你万万不能去找她们,她们为达自己的目的,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省得。“谢氏抹着眼泪,“我打算回平阳。”有些人不能一除了之,也不能放了,更不能被别人利用,唯有搁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才能安心。
“我倒是可以给祖母盘缠,只是这路途遥远,祖母你的身体还虚着,实在是经不住舟车劳顿。”
谢氏心下感慨,这孩子当真是心善,事到如今还愿意管自己。若是当初她没有一时心软,或许还能享孙女的福。
“无妨的,这我把老骨头还受得住。”
沈青绿似是于心不忍,看到她头上新长的白发,眼眶微红,“若不然祖母还是等等,等我娘回来后,我去和她说,让她找个清静之地给祖母住下。”“阿离……祖母有错,你是个好孩子,祖母对不住你,你别管祖母了,是苦是难都是祖母应得的。”
“老夫人。"李嬷嬷哭出声来,“您就听大姑娘的吧,大姑娘都是为您好,怕您就算是回到平阳,也免不了被人算计,到时候您该如何是好?”谢氏闻言,悲从中来。
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到头来把她逼的没有活路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良久,流着泪点头,“好,我听阿离的。”她欣慰地看着沈青绿,沈青绿也红着眼睛回望着她。一室的情绪波动,似是祖孙之情,却没有人看到沈青绿在擦眼泪时,泪光点点中,似是有冷雪飘落。
大
大玄空寺以南,有一处名为摘花的巷子。巷子内有士馆,且遍布各种大小客栈,大多数京外的举子入城,首选在此地落脚。整个巷子都飘散着笔墨的气息,哪怕是寻常的日子,也随处可见文人书生。所有客栈的名字,皆是讨喜。纵是看上去极不起眼的门头,其上的匾额亦是野心勃勃,名为三甲楼。
正算着账的掌柜听到马蹄声,打眼朝门口看来,下意识眯起眼睛,待认出来人后,连忙谄媚地迎出去,“玉夫人,您可算是来了。”二十来年未见,当年的中年男子已是头发花白的老者,沈琳琅也认出他来,随手给了他一些赏银,然后径直往里走。他倒也识趣,没有跟着,只说了一句,“玉大人念旧,还在原来的那间房。”
客栈分上中下三等房,下房临近马棚,低矮阴暗不说,还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而沈琳琅去的地方,正是下房。
这些年来,客栈应是修葺过几回,瞧着有些变动,但这下房之地,并未有太大的区别,那马粪马汗混杂的臊气和以前一般无二。她站在其中一间房前,满心的复杂。
多年前的那个少女,只当住在这里的人虽清贫却自带风骨,却未曾细思过,一个住下房的人,如何能用得起玉笋笔和蕉叶白。所谓一叶障目,她这一被遮,竞是二十一年。她自嘲一笑,将门推开。
下房的房间窄小,唯一床一桌一凳,田字不大的窗下,有人正背坐着看书。那清瘦的身形,儒雅的气质,似是多年未曾变过。听到开门的动静,玉之衡转过身来,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琳琅,你怎么来了?”
沈琳琅环顾着这不大的房间,心境与多年前完全不同。“和离书我已写好,你的东西我会派人收拾出来,是要给你送到这吗?”“非要如此吗?"玉之衡拿书的手关节泛着白,紧绷的下颌显示他的隐忍。“你我夫妻多年,我以为你最是知道我的脾气,我可以什么都不在意,但我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我与那方姑娘什么事也没有……
“可你到底利用了她。“沈琳琅看着他,语气中有一丝嘲讽。他有一副好相貌,这是谢氏给他的。
很早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有什么优势,一是不俗的皮相,二是会读书。这两样加在一起,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