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两兄弟扔在一边也有场外援助的想法,如果真有什么事可以及时携来救兵。
不过现在这显然是不成了,他们仨再次变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因此一下车,李岁荣就逼问他:“你不是才来这出差?就非要凑这个三日游的热闹?“我担心心你嘛!"这话必然不来自项小园,而是他肩上那个一直被其他几人偷瞄的娃娃,“他是跟着我来的。”
项小园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们边走边聊,夹杂一些熟悉的阴阳怪气,没走多久就到了李岁荣的住处,她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去你们住的地方看看。"李岁荣说,“不急着现在回去。”金蕊之前说李岁荣和自己住得近并非假话,他们走了足足二十分钟,才走到招待宾客的地方。依山傍水,风景是很不错,就是看起来太偏僻,非常适合包抄。
“看完了吧,我都说了多此一举。“项小园冷哼,“现在还要再花二十分钟回去,真是闲的。”
“你最近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意见?怎么说话总是夹枪李岁荣话说了一半,忽然吞了回去。因为一个很熟悉、最近总是被人提到的人站在酒店门口,此刻发现了他们,于是眼睛发光,激动地向他们跑来。一看就可知此人年纪已经不小,鬓间白发几经烫染也遮不住,额头上有重重的抬头纹,微微弓着腰,跑起来像一只滑稽的虾子,让两个门卫偷偷掩住嘴角李岁荣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她太熟悉这个女人。事实上,她今年才五十五岁,大多数女人在这个年纪都不至于如此苍老,只是她吃了太多苦。这个女人就是梅姨,李岁荣被母亲抛下之后,一直到她彻底独立,都寄住在梅姨家中。
“她认识你吗?“项小园奇怪地说,“你也不去接一下?让老人家跑那么辛苦。”
“算是吧。"李岁荣垂下眼帘,“我欠了她…很大的人情。”梅姨年轻时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她也颇以自己的美貌自豪,总要花费很多时间来打理。
在外表上花的时间多了,在其他地方上自然就少了。所以,她年纪很轻的时候就放弃了学业和工作,嫁给了当地小有名气的……电工。无他,这个电工嘴巴甜个子高,长相无功无过,但很会做事。在他的猛烈攻势下,梅姨认为自己找到了忠贞不渝的良人,欢欢喜喜地嫁给了他。梅姨小时候也是相当娇气的,她是家里的老幺,父母哥姐都宠爱这个最小的妹妹,不忍心让她干什么农活家务。但嫁了人就不一样,在发现哭闹完全起不了作用之后,她也含着泪水打理起家里内务来。她虽然娇气,但是脾气很倔。家里起初不同意她嫁给电工,她硬是绝食逼得家人点头。好不容易如愿以偿,就更加不肯低头,即使发现对方逐渐展露的本性,也咬着牙努力过得光鲜亮丽,不叫其他人看不起。也是,婚姻么,两个人磨合。倘若其中一人不肯退让,那只有另外一个必须收敛起自己的全部棱角。尽管丈夫油嘴滑舌、懒惰且不着调,但他毕竟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一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过过,也不错。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梅姨这样安慰自己,一点点学会做饭、家务、打零工补贴家里,在儿子出生,家中更加捉襟见肘后,终于舍弃了最后一点坚持,三班倒干起活来。
她从娇气的幺女,变成了顽强的母亲。那也是很苦很苦的,但想到家人,想到孩子,她又能从里面品出一点点甜来。凭着这一点点甜,就像吊在驴子脑袋前的胡萝卜,那么大的胡萝卜,遮住她的全部视野。让她看不见丈夫总是醉醺醺的晚归,看不见越打越晚的麻将,也看不见他白衬衫上的金色长发。
直到她的丈夫被人捉奸在床,对方是个时髦有钱的寡妇,情人不少,其中有个有点小能力的,想方设法把这件事闹大了。梅姨素来要脸面,怎么能受得了这种委屈,当即就要分开。
可她还有个孩子。
也许是从前吃的苦太多了,也许是那些被磨平的棱角连一丝痕迹也找不到了,也许是丈夫下跪认错时流下的泪水太情真意切,让她想到从前。于是骄傲的、娇气的、顽强的梅姨下定决心,带着家人背井离乡来到了名重岛,重新开始生活。
在这里他们稳稳过了一段好日子,直到丈夫的债主追上门来。他们逃过了长着翅膀的流言蜚语,可人间的钱利更加沉重,那是一根永不断绝的铁链,奔赴千里也能再次将她沉入海底。原来他还有赌债,原来他还有赌债!
可她……可她还有孩子。
梅姨几乎就要再一次屈服了。
可是,梅姨在名重岛认识了一个新朋友,那是一个外貌美丽远胜于曾经的她,却酷爱偷奸耍滑,嗓门很大,被人称为泼妇而疏远的女人。这女人独自一人,带着一个痴痴傻傻的小女孩,名声和人缘都很差,却是唯一一个向她伸出援手的人。
她替她摘掉了那根胡萝卜。
她替她赶走了那些催债的家伙,赶走了那个永远在忏悔然后继续犯错的丈夫,也赶走了……那个永远只会哭着说妈妈好丑好凶好小气的儿子。离开这些人,在那女人的臂弯下,梅姨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又变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
她很能干,不怕苦不怕累,女人呢,她好像不缺钱,于是她们合伙开了一家饭店。梅姨的家乡味道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