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撤去了蛛丝,连同着眼里刚刚的冰冷杀意一同敛住。
然后她向前走去,从弧形墙壁后现出身形。
入眼便是一身扎眼的皮草大袄,未散尽的烟气在楼道里缭绕,一只尖头高跟鞋碾在还冒着气的烟头上,火星一闪一跳终于熄了。
女人一头嚣张肆虐的火红色大波浪,冲进来一刹那活像是起了火;手上提溜着截扫帚从走廊另一端的楼梯口走来,大有扛着把冲锋枪的架势;踩着尖细鞋跟走路也和剁肉似的,每一步都让人觉得会把地板砸个稀巴烂。
“该回家回家该滚回哪儿滚哪儿去。”她把扫帚一横,大剌剌站着就冲着混混吼,“在一楼家里剁着肉呢都能听到你那狗叫。别在这儿跟个搅屎棍似的影响我生意,我房客要给吓走了赶明天我就给你剁了。”
彪哥看了眼这来势汹汹的女人,迟疑了俩秒。
最终他恶狠狠往地上淬了口唾沫,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离开了。
轰走了闹事的,女人把扫帚往墙上一靠,朝殷甯看过来。
闻声而来的是利维娅,这幢筒子楼的真正拥有者,简而言之就是殷甯的房东。
利维娅在401号流浪区坐拥几栋住宅小楼,大家都喊她“包租婆”。她泼辣又强势,加上一句话就能决定这儿几百号人的来去,没人敢惹她。
殷甯看着她,昏暗光线下房东项链和耳环的光泽都远远比不过眼睛里的精光。殷甯心想倘若不是在末世的话,这大概会是商业帝国、名利场或是权力场里的一枝铿锵玫瑰。
她不明白利维娅为何要帮她。
“你消失了快三天,我都要以为你已经死了。”包租婆撇撇嘴,把刚刚扔在地上的烟头踢走,“你明天要再没回来,我准把房子租给别人了。还有十几号人在排队等着呢。”
“哦……”殷甯点了点头。
“下次学聪明点。脑子锈了吗铁了心要往家里冲?不知道先从楼梯下去待会再说的?”
“哦……”
利维娅看了眼依然木楞木楞的少女,觉得自己实在是对牛弹琴。
她叹了口气不打算再多说,转身往楼梯间走。
“哦,对了,要交房租。”她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我都给你延了俩天了。明天晚上前给我,20个金币少一个都不行。”
*
房门在身后关拢,殷甯把拔下的钥匙挂回脖子里,扔掉背包和物资袋一整个后背靠在门上大口喘气。
“滴答”。
鲜红的血珠摔了一滴在地板上,紧接着便断了线一般成串成串落下来。
长期以来对于疼痛的习惯性忍耐让她对自己伤势的判断出现了一点偏差,意识到时已经太晚。要是刚刚再拖延一会儿,她就要撑不住了。
殷甯用手压住伤口强忍着站起来。她把卧室客厅和浴室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闯入痕迹后拉上所有窗帘,走进浴室反锁起来。
洗手池墙壁挂镜和它对面的落地镜里瞬间交叠出无数个人影。殷甯移开那面锈迹斑斑的落地镜,取出后面凹槽里藏着的医药箱,“哗啦”一下把所有东西都抖开铺在地上。
她把外面那件棕色风衣揉成一团甩进空桶,一瞬间彻底染红的蛛丝绷带显露出来。
她从下车时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但硬是撑着走了一路又和混混一顿周旋。
她必须永远冷硬,永远保持强大,才不会被折断。
吸满血的蛛丝糊成一团,扔下来沉甸甸,作战服在腹部已经烂成一条一条。殷甯尝试把它脱下来,可新生血痂混着汗,早已把它和皮肤粘连在了一起,她用力撕开时连同已经收缩的血凝块一同撕下来,身上又像拔了塞似的开始血流如注。
殷甯用手堵了会,确保那些表浅的伤口不会大量出血妨碍操作。然后她打开一瓶酒精浇在身上,火辣辣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肌肉被刺激得微微颤抖。
裸|露的胸腹上,异种的抓痕已经有了愈合趋势,血肉再生重新挡住了骨头。但是那些玻璃碴子和碎铁片却像是在其中扎了根一样。
哨兵强大的身体愈合能力使得伤口在短短半天时间里初步愈合,因此那些未被取出的玻璃和铁片也深深长了进去。它们并不属于机体,被她的身体识别为异物,在细胞飞速再生的同时也导致了强烈的排异反应,愈合处周边已经开始肿。
她别无选择只能重新切开把它们取出来。
殷甯拿了把镊子在打火机上烧。火光一跳一跳让她感到几分温暖。
流浪区的卫生条件实在太差,各种药剂又贵到离谱,利用火焰高温灭菌是最经济实惠的方法。
镊子尖端被烧得通红。她等了几秒让它在空气里稍冷却,然后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把镊子对准自己胸口刚刚长起的地方扎去。
殷甯抖了一下。
她用一只手扒开伤口,另一只拿着镊子的手则把皮肉一点一点重新翻开仔细寻找着,像是在翻一块地。借着两面镜子的帮助,她准确找到了那块足有一根手指长的碎片,夹住它的末端就往外面扯——
紧紧咬住的嘴唇堵了她的声音,血腥味在牙关紧咬时弥漫开来。她干脆不管三七二一用力一阵猛拔。眼前黑蒙了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