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七十章
东宫中的床幔轻晃,纱幔翻动间隐约能瞧见床上躺着的人,锦被环在腰间,在纤白的脖颈映衬下,露出的一个微微泛红的耳垂。床幔掀动,午间柔和的光照到床上,床榻上的人皮肤莹润,好似发着光一般。谢查翻过身子,腰间环着的锦被滑落,转过的一张脸面色苍白,微微蹙着眉,轻轻掀开纱幔,阳光照到指尖,指节莹润,泛着健康的粉色。“巧月。”,谢查的身上带着宿醉的酸痛,头也有些不易察觉的胀痛,出口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姑娘醒了?”,巧月听见动静,从外间走进来,撂下了手中的东西,走至床边。
谢香按着额头,环视着周围的环境,接过巧月递上来的水,迟疑地问道:“这是哪?”
“这是东宫,姑娘都忘了?”,巧月将床边的纱幔卷起来,正准备出口解释,身后却忽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醒了?”,裴青衍声音低沉,从拐角处转过来,身后跟着一个不识得的小丫鬟,托盘中放着一碗药,药味浓郁到谢查坐在床上也能闻到。“昭昭昨日醉酒,是孤从长公主府上将昭昭接回来的。”,裴青衍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谢查,轻轻抬手,身后的丫鬟将药盏递上。“昨日宿醉,身上不好受,将药喝了。”,裴青衍声音放轻了些许,轻声开口,于其中掺杂了不易察觉的心疼。
裴青衍如今说来,倒是让谢香想起了昨日发生的种种事情,果真如裴青衍所说,她先到了长公主府上,只是后来如何,竟是半点也想不起来了。谢香想到自己醉酒的模样被裴青衍瞧了个干净,脸色不由得有些发胀,垂着头没敢看怕裴青衍,乖顺地接过来丫鬟递上来的药,刺鼻的药香从药盏重中传出。
药味浓郁,忽地生出了几分悔意,拿着汤匙的手颤了颤,又猛地将手中药盏丢了回去,抬头望向裴青衍,“我……我没有不舒服!”,刚开始开口的时候还有些犹豫,最后反倒是愈发理直气壮。
蜷缩着双腿向后退了去,说得理直气壮,但却还是捏过了头,不敢看面前的人。
耳边忽地落下一声叹息,床榻随之下陷,裴青衍坐在床榻上,轻轻抓过她的手指,揉捏着她的指腹,平静开口:“淮陵军今晨前往了荆州。”说话间揉捏她指腹的手指又用上了些力气,声音压得更低了,“魏渊如今在淮陵军营中,你就算回了淮陵,也见不到魏渊。”裴青衍似是不满只抓着她的手指,不知不觉间包住了她的整个手,轻轻用力将她拉得歪了身子,谢杳抬首间便撞进那双含着些许愠怒的眸子。“我何时说过要回淮陵…",谢查的话说了一半,声音却越来越小,才刚缓和下去的脸色又红了起来,昨晚上发生的种种皆想了起来。尤其是那个倒坍的屏风……
“我没想回淮陵…",谢杏盯着身下的锦被,含糊着开口。“你如今就是想回,孤也不回答应。”
谢杳猛地抬头,那双眸子深沉,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泉水,身子忽地一歪,跌进了裴青衍的怀中。
“往后莫要说回淮陵的话。”,身前的声音沉闷,抓着她的手也恢复了原来的力道,只是从揉捏指腹变成了摩梭手腕。“我听了不高兴。”,面前的人微微垂眸,声音忽地软了下来。谢查被裴青衍圈在怀中,虽然看不见裴青衍,但是却还是将话语中的落寞完完整整的听了去,慌忙解释道:"“我不想回淮陵,也不想…表哥。”鼻尖忽地传来一股幽深的药香,药盏摇摇晃晃,递到她的鼻尖。“将药喝了,孤就信你。”
谢香猛地抬头,裴青衍的面色完全不见了怒意,拿着药盏的手晃了晃,眸中闪着点点不易察觉的狡黠。
谢香装作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子,垂眸端起药,自知理亏,话都不敢说,小口小口地喝起了药来。
裴青衍轻笑一声,从床榻上起身,“孤已经派人将水镜阁挪到了京城来。”“昭昭,淮陵还有什么吸引你的,一并告诉孤。”谢香被药苦得说不出话,只能被迫听着裴青衍的话。原本就没什么吸引她的,往后也不会有。
谢查吃过药已经过了午间,昨晚呕了几次,早已饥肠辘辘,说上摆着各种珍馐,只是身边却坐着裴青衍,总让人不自在。裴青衍似是将一切都看在眼中,轻咳一声,目不斜视地夹起一块炙鸭送到她碗中,“吃好了,随孤回谢家看看。”
“回谢家做什么?",谢杏将头抬起,看向裴青衍,开口问道。“回去将岳母接回来。",裴青衍将一口菜送入口中,偏头看向了谢查,面上瞧不出半点刚才的怒意,似是还带着隐隐的笑意。就连那句岳母都说得很是随意。
“你不愿意回谢家,既然如此,那就将谢夫人接出来。",明明是一副安心吃饭的模样,但却不知何时在桌下环住了她的手,指节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安心吃饭,旁的事稍后再说。”
马车停在谢家,但却和上次回来完全不一样。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待客厅,但是此时坐在主位的人是谢查和裴青衍,谢大人和谢夫人此时小心翼翼地守在下面,半句话都不敢多说。丫鬟端着上好的茶水送到谢查身侧的小桌上,盈盈的茶香飘入口鼻,谢夫人脸上堆着笑,将女儿推了出来,低声呵斥着:“你是不是忘了,这是阿姐。小姑娘站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