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唇,眉尾挑了挑,不置可否。
周以宁余光瞥见终于出来的何千宜,推开他。何千宜几步上前,面上带着点抱歉:“我刚刚睡着了,让你一个人无聊了吧?”
周以宁摇头:“没有的事,你平时太累了,当然要好好休息。”她心中暗暗放下了一口气。
在没对过口供之前,真话就是最不容易戳破的谎言。檀屹搂住周以宁的肩膀:“要不跟我们一块去吃饭?我订了位置。”何千宜笑着拒绝,看也看得出檀屹这邀请不是真心,她又何必要当电灯泡。道过别,檀屹把周以宁接到自己车上,通知司机可以先回去。看她仍旧闷闷不乐,他终于开口:“对不起,宁宁,我今天没什么事干,就想来问问你。”
虽然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是查岗,但还是得道个歉,面子上起码得过去。周以宁嗫嚅着唇瓣,低声:“我觉得,你掌控欲太强了,让我喘不过气来。”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从前谈恋爱时,她就和他提过,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了,那就好聚好散,不要做一些令彼此伤心的事。
那时候。檀屹答应得好好的。
可现在呢,明明和漂亮女秘书出轨的是他,受到监视的反而是自己。檀屹俯身抱住她,声音晦暗:“宁宁,就捱过这一段时间好吗?我很快就忙完了。等过去了,我就把她们都撤了。”他也在心中劝自己,不要梗着这口气,伤的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情分。可是,在他没法亲眼盯着周以宁的时候,他实在放心不下。过去七年的信任,因为这段时间的种种巧合,被摧毁了。他才是那个最不想承认她出轨这个事实的人。周以宁知道没办法说服他,她只能闷闷地嗯了一声。车子到达目的地。周以宁看着眼前及其熟悉的这栋大厦,脚步微顿。檀屹订的餐厅,居然是她和陆怀桉吃过的那一家。她面色微僵,被男人执起手,牵着走向窗边的位置。忍了又忍,周以宁开口:“我说过了,上次是我的普通朋友,你有必要这样敲打我吗?”
檀屹的声音平缓:“宁宁,你把我想得太坏了。我知道你和朋友来过,以为你喜欢这家,所以才订了位置。”
周以宁些迟疑,是这样吗?她误会他了?
怔愣间,檀屹挥手点单。他姿态从容放松,好像真的不是在追究上次的事。周以宁咬咬唇,只能信了。
用餐时,两个人都很安静,只有偶尔刀叉碰撞的声音。周以宁心不在焉。她想快点解决完这part,早些回家。这家餐厅总是能让她联想到上次的阴影。
而檀屹则是在等待。
最后,侍者上了一块小蛋糕。
周以宁吃了七八分饱,见檀屹撑着下巴看过来,便将盘子推向他:“我吃不下了,你吃吧。”
檀屹露出一个笑,带点儿宠溺:“尝尝呗,是我特意交代他们做的。”他用了特意这个词,周以宁便顿有所感地看向他。男人面容俊朗,微碎的短发搭在额前,压制了平日里外露的桀骜。他眼眸熠熠如星,将她整个人框住,唇角微微上翘。他就差要把“我准备了惊喜"几个字写在脸上了。这副样子,和刚大学毕业的檀屹没有任何差别。周以宁有了心理准备,用叉子扒拉到蛋糕里的那块硬物时便很坦然。他们俩相处了这么多年,她也不需要再装模作样地从嘴巴里吐出来,那太恶心了。
这是一颗很闪很大的钻石戒指,以周以宁那浅薄的奢侈品定义来看,这钻石估计比厨房里的冰糖还要大。
檀屹打开外面的保护套,将她原本的婚戒摘下,套上了这枚新的。周以宁手指纤细修长,加上这枚泛着光彩的圆钻,便显得更加漂亮矜贵。他双手满意地牵握着她:“宝宝,它很衬你。”周以宁接受了这枚鸽子蛋,她脸蛋红扑扑的:“谢谢……老公。”不要白不要,等以后离婚了,檀屹总不会死乞白赖地要回去吧?这时,窗外传来阵阵烟花声,绚彩的光芒倒映在两人的脸上。周以宁循声望去,各式各样的焰火交织在一起,如同画卷一般点亮了夜空。她忘了收回手,任由檀屹握着,直到看见一行用烟花形成的表白:“宁宁,我们重新开始。”
周以宁睁圆杏眸,有些不知所措。
檀屹已经站起来,俯身,吮住她略微冰凉的唇。不管那男人是谁,赢的都是他。
他能包下这餐厅,能给周以宁买十克拉的钻戒,能为她放烟花全城表白。最重要的,他宽宏大量,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