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吱声的老四冯婕,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杨宗璞像得了救星似地盯着她,谁知,换来的是对方看智障一样的眼神。“怎么不信?我们冯总可是能从狗身上榨出2万块的人,你信她会做赔本买卖,还是信她会让自己吃亏?”
不止如此,王展鹏猛猛点头,“确实,亲眼所见。当时,我就感觉肾不行了。旺财啊,来福啊,你们俩现在恢复好了吗?”两只笨笨正抢骨头呢,鬼理他。
杨宗璞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他看着周围这群人,憨厚的、精明的、毒舌的、大言不惭的……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只有对冯总的绝对信任。提篮桥平账大圣,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魔幻。逻辑,数据,风控…
在这个小院里,在冯总面前,失效了。
他看着冯总平静微笑的脸,最终只能咽下他的专业素养,一声无奈至极的长叹呼出胸臆,“好的,冯总。”
杨宗璞摘下眼镜,捻了捻鼻梁,认命了,世界毁灭吧。“我明白了,我马上去细化执行方案。”
大
上午九点,石炭镇镇政府,项目办。
周云飞看着坐在对面的冯小晴,心情复杂得犹如一团乱麻。她今天穿着一件浅驼色羊绒大衣,里面套着件高领白毛衣,头发简单地扎成丸子头。
那脖颈好似天鹅一般,高领裹着,脖子还能露出一小截,没扎稳的几缕发丝垂下,再有后面一堆人高马大、苦大仇深的西北农民,愈发把她衬托得袅袅可人。
他好像回到了那年大一的冬夜联谊会,她也是穿着一套类似的衣服,把周围的人当作她的背景板,在场无论男女同学,大家的目光全投在她身上。当时,他们宿舍还没分化,大活动基本在一起行动,舍友苏铭直接喊了声,“哇,水差某,看我去认识她。我预定哈,你们谁都不要跟我抢。”可是,还没等苏铭行动呢,她如摩西分红海,径直走向他,明媚浅笑。“同学,有空跳个舞吗?”
“云……”
冯小晴清朗动人的声音,把他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周云飞眨眨眼,视线重新聚焦在她身上。
“我创业这段时间以来,跑遍了贺兰山周边乡镇,黄沙拌饭,就知道你这大半年没少受累。从燕京那种国际大城市下来,一头扎在基层一线,没点情怀和毅力,是真扛不住的。”
她说得娓娓缱绻,他差点泪目,鬼知道他在西北乡下吃了多少苦。他家在西北兴宁,但是属于西北里的一线城市,塞上江南岂非浪得虚名,他父母是体制内的小领导,他从小吃好喝好,没受过苦。最大的苦,可能就是学习的苦。
辛辛苦苦读书,考到燕京,站在燕京圆明园技术学院这个大舞台上,他才懂得什么是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人中龙凤尚且举步维艰。他想拼搏,他想出人头地,可是……
好难啊……
大丈夫可曲可伸,忍一时之气算不得什么,书生报国以天下为己任,受气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能够实现崇高的目标。他家无横产,背景不如别人雄厚,顶着一个“燕京选调生"的头衔,在黄土漫天、冷风刀割的乡下,直面那些最粗粝的基层民生。别管什么头衔,只要触犯到老百姓的利益,没有人会给他好脸色。他被人指着鼻子骂过,被人放狗追过,为了调解纠纷,被人泼过洗脚水,乃至一些光棍拦路,问他什么时候给发媳妇……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贺兰山石炭镇最暖心的话,居然是来自前女友冯小晴。她真的做到了,不讲前任一句坏话,全是体谅和周全。周云飞几乎是泪眼婆娑了。
冯小晴看了一眼身后,周云飞情不自禁望向她身后的那些农民。全是些灰头土脸的西北农村人,其中一个人周云飞还有印象,昨晚木愣愣帮她介绍五道口土狗们来着,那人穿得很差劲,黄沙皮鞋开胶了都,露出里面的蓝袜子,想来他昨晚是打肿脸充胖子罢。
冯小晴转回来看着周云飞,周云飞不由自主跟着,与她对望。他的目光,他的视线,他的注意力,整个被她所紧紧攥住。她看哪,他便看哪;她笑,他便笑;她皱眉,他亦皱眉,两人犹如照镜子似地同步。
“说实话,以前在学校,我只觉得你优秀,现在看到你真正在为老百姓做实事,我才明白,什么是担当,什么是这届圆明园学生的代表。”周云飞的脊梁骨立马挺直了,神情有十分的动容。“就像我身后这几位,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他们不懂什么是大道理,就指望着多挣几个钱。我一个人在贺兰山创业,看着他们家庭艰难,做事不容易,也就指望着你的政策,混口饭吃。”
说着,冯小晴微微前倾身体,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的香,那种香香软软的味道,曾经让他多么迷醉,他爱溺于那香味带来的柔情当中。“这个光伏项目,上面给的推广预算应该很足吧?你就在你的权限范围内,帮这些乡亲们争取一个最高价,可以吗?”“这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这些西北的穷苦人,就当是你对我,也是对这片土地的一点偏爱了,好吗?”
光伏是国家级项目,这个项目的安装费就是变相的提成,但不方面明讲是提成,就以安装费的形式出现。
光伏公司要推动国家计划,可是基层村民在抵制安装,这个“安装费"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