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下车窗,自己直接跳下沟去,拉开卷尺,让冯总看清楚操作坑的大小。
“冯总,你看,我们都是按照图纸要求来施工的。“杨永利在坑底大喊,声音被风沙带得老远。
“行了,我都看见了,杨老板上来吧。"冯总终于发话。杨永利顾不得干净邋遢,吭哧吭哧爬回地面。刚进车,他就看见冯总摘下墨镜,神色满意,“杨老板,活儿干得不错,辛苦了,尾款一份不会少你的。”
杨永利刚露出笑容,就定住了。
“但是……
冯总一个但是,把杨永利的心脏狠狠捏了起来。“咱们要按程序来,不要急,我们是正规工程,也要讲正规程序,等部队和贺兰山燃气管道公司验收完了,我立刻就让人给你结账。”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堵死杨永利所有提前拿钱的念头,于是,刚刚因为爬沟蹭了一身土的西装,就让他显得更加狼狈了。但他一个屁都不敢放,只敢在心里哔哔。
年轻女孩年纪不大,心思却深得很,跟那些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差不多,一点空子都不给钻。
冯总不理会杨永利作何感想,她重新戴上墨镜,拍拍驾驶座靠背椅,“大鹏,到三蹦子那儿停车吧,我要去3营一趟,汇报一下我们的工程进度。”冯总当真是一会儿让杨永利下地狱,一会儿又让他上天堂,他忙不迭说道:“哪用啊,冯总,你坐我的车过去,马大爷的车停那儿,稳稳地。马大爷,你到我工程车驾驶室里等着,那里暖和,我给你开空调吹。”马德福大爷笑呵呵地问:“冯总,你说呢?”“可以。"冯总微微颔首。
杨永利终于舒了口气,汇报好啊,一汇报,距离他拿到工程款就近了。“一会儿,我们公司的人会来看管道沟,还要劳烦杨老板接待他们。”“哈哈哈,没问题,有我呢。"杨永利大包大揽。杨永利和马德福大爷下车,由马疯子开车,一路送冯总去3营。马疯子开车,人如其名,那叫一个风驰电掣,十来分钟就到了3营营部楼下。
此时,3营长正在营部办公室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周日休息天,也许战士们可以放松一下,去娱乐室搞点活动,但是对于3营长来说,放不放假都一样。
3营的信息化建设,一直没有拿出一个合适的方案,给到旅部那边,3营内部经常是讨论又推翻,大家伙烟倒是抽了不少。关键的一点,他们是乙种摩步旅,跟甲种没得比,也不属于机械化部队,人家开的坦克装甲车,钢铁洪流,他们开的是11路大卡车,摩托化步兵到底要怎么个走向,才能紧跟上大方向呢?
最后,如果旅部那边通过了方案,有没有资金支持呢?没有资金,意味着不能采购啊……
难道要他们自购强军?
3营长心烦得很,刚点了根烟,没吸得两口,突然听到一个特别的声音,从走廊外,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不是军靴的声音,而是一种沙沙声,像某种极其挺括的面料,在走动时,互相摩擦所发出的声音。
那声音太有节奏了,3营长烦躁的心瞬间静了下来,他下意识抬起头,望向门囗。
“咚咚咚”,恰到好处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门被推开了,然后3营长就被一抹绿色狠狠炫了一下眼睛。走廊的光自她身后照了进来,将她的轮廓勾勒出青金色的边。3营长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来人的脸,而是一件军绿色的战壕风衣。这衣服的款式与部队气氛分外契合,如果忽略她是谁,咋一看,还以为是旅部领导过来突击检查了。
直到她进了办公室,3营长才看到风衣之外的更多细节。她戴着一顶人字纹粗花呢鸭舌帽,高马尾从帽后垂下。军绿色战壕风衣敞开,露出挺括的白衬衣,领口微开,脖颈间随意系着一条碎花小丝巾,充满春天的气息。
深灰色羊绒直筒裤,裤脚利落塞进棕黄色马丁靴里。手腕戴着一块机械表,腰间斜挎一个鼓囊囊的疯马皮波士顿包,也不知道里面塞了什么,弄得整个包挺括有型。
当真是一个人,照亮了一整间办公室。
3营长不自觉温和笑了,“小冯同志,怎么来了?有何贵干呐?”冯小晴向前一步走,同时摘下头上的鸭舌帽,像军官们汇报敬礼那样,将鸭舌帽托在小臂上。
这动作,不像老百姓,而让她像个军人。
尤其她穿的是英式经典战壕风衣,它的设计灵感本身是来自于一战英军军官大衣。
换个场合,冯小晴这么整,可能要招笑话,但这里是部队,3营长太吃这一套了。
3营长笑得愈发温和,并且鼓励意味十足。冯小晴面容肃正,“首长,我是来向您汇报工作的。”“哦?什么工作啊,你说说看。”
“贺兰山燃气管道工程,在今天早上九点,全部完工了。”冯小晴兼具力量与庄重感的话语,落在3营长耳朵里,不啻惊雷。成了?
提前半天,完工了?
3营长握着钢笔的手,猛地一紧,然而,他还没得及说出任何表扬的话,冯小晴话锋一转,更加严肃地说道:“首长,我刚才从工地上过来,并且亲眼看过了,那条沟挖得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很震撼,我觉得这已经不是一项工程了。她的目光在燃烧,眼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