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不住的欢喜,“真是给我的吗?”对的,就是这种表情。
这种对他所给予的一切,充满了惊喜与崇拜的表情,不论这顶帽子是不是当着她的面购买,她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就是围着他转的,那颗属于他的"卫星”。那双黑白分明的杏仁眼,爆发出纯粹且炙热的欢喜,他心中最后一丝的犹豫,也彻底烟消云散。
这一刻,风雪仿佛更大了,鹅毛般的大雪吞没了天地,只剩下他和她。他从她手里接过那顶帽子。
微微俯身的时候,他能看到她微红的耳垂,闻到她身上混着风雪的清新味道。
他伸出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然后将那顶帽檐呈现出S小波浪的复古礼帽,端端正正戴在她的头上。
她不知道,他为她戴上的小礼帽,是她的“加冕”,也是他的“枷锁”。戴上新帽子的她,像只快乐的鸟。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沉浸在获得帽子的快乐里,她一会儿小跑,在湖边照影子,一会儿对着他,倒退走,向他伸出手,见他不伸手,她又去接那些飘飘洒洒的雪花。
S小波浪造型的卷檐帽果然很适合她,又俏皮又灵动,还有点小淑女,这匹桀骜不驯的小野马终于配上了缰绳。
而他始终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也不说话,只是用一种极其平静的眼神,教官看学员的眼神看着她。
他在看。
看她,因为一份礼物,而迸发出的快乐,到底能持续多久。他在观察。
观察她,一向没什么耐心的人,在这样一条漫长枯燥、且看不到尽头的雪路上,究竞能支撑多久。
他在考验。
考验她,是否真的甘之如饴,愿意陪他走完这场注定不会有任何风景的雪路。
这是一场只有他知道的考验。
在他即将说出那句话之前,必须要完成的最后忠诚度测验。忠诚不绝对,等于绝对不忠诚。
他就那么一直看着,看着雪落在她的肩头,看见雪染上她的睫毛,看着雪将那顶黑色小礼帽染上圣洁的白。
他就那么一直看着,久到他自己都觉得时间流逝无意义,久到他几乎产生幻觉,她会像以前那样,不耐烦转过头,冲他抱怨,“祝老二,你有完没完啊,到底要去哪里啊?我的腿都快断了。”
但她没有。
她走着走着,甚至走到他前边,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她只是一直坚定地走在他的前面,仿佛只要他在她身后,那么这条路可以永远走下去。
那一刻,他知道。
她通过了他的考验,以一种最天真烂漫,也最完美的方式。他们走到了长堤的中段,风雪愈来愈大。
“冯小晴。”他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他很少这么连名带姓地喊她,于是,她走在前面的身影停了下来,转过身,不解地看着他,仿佛在问怎么了。
雪下得更大了,风雪将他们彻底包裹,天地间仿佛独剩他们二人。他走到她面前,为她拂去帽檐上的积雪。
她安静地像一尊冰雪娃娃,然而颤抖的睫毛出卖了她。他这人很少产生罪恶感,但是面对她清澈的眼睛,他会有这种感觉,所以,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也尽量避免看她,他转而去看前方苍茫水域。“你知道吗?在最冷的时刻,无论天南地北,一个哨兵站岗时,哪怕风雪再大,也不能动。他的岗哨,就是他的守护与担当。”“哨兵,有自己的坚守。”
“我是军人,也是哨兵。”
他还是没忍住去看她,他告诉自己,他需要观察她的反应。果然,她一脸茫然,显然无法理解他话语当中那份属于军人的沉重与宿命。像往常一样,她大概率听不懂他讲的话,但觉得他说得一定对,只要他说,她就会执行,无论有多艰难。
她仰着头,崇拜地望着他,大约觉得此刻的他帅得一塌糊涂。是了,他当然帅,因为他穿着军装和军大衣,头上戴着军帽,衣服为他加了一千分。
除了帅之外,这身衣服的意义,她懂吗?
这时,他抬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对从来不相信的老天爷,暗中说了最后一句话。
“如果,雪停,我就不说了。”
但不幸的是,雪没有停。
它们反而越下越大,仿佛在催促他,去完成这一场他策划了一整个学期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收回目光,重新看她,声音紧得发涩。“冯小晴,为了能和你一起看这场雪,我查了整整一个月的天气预报,和距离你家不远的多个景点,近十年的历史降雪数据。”“我确定了,只有今天,在这里,才会有这样一场十年不遇的大雪。”大概她从未料到他居然对她如此用心,吃惊地张开了嘴。而他也终于问出盘算了一整个学期的问话,“冯小晴,要不要试着处一处?”
他看着她因为这句话瞬间凝固的表情,看着那双比星辰还亮的眼睛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紧跟着,毫无预兆地涌出大颗大颗的眼泪。她笑里含泪,哭得一塌糊涂,但是比这雪景更美。因为,她为他的一句话喜极而泣。
他被她过于激烈的情绪,弄得心头软塌塌地,陷落成泥泞的沼泽,“哭什么?高兴傻了?”
然后,他听到那句让他到现在都无法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