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觉得这大庭广众之下会有什么危险,但见他警惕,她也并未上前,只保持着距离,虚虚抬手:“这位大姐,有话起来说吧。”“王妃娘娘,求您帮帮忙,给我家巧巧赐福吧!”蓝裙妇人依旧跪着,仿若看到救命稻草般,仰脸看向眼前之人:“我家巧巧才三岁,是再乖不过的孩子,她命不该绝的!娘娘您是仙姑转世,是活菩萨,求您救救她!我给您磕头了!”
云冉傻眼了。
也顾不上纠正“仙姑”和“菩萨"压根就不是一路神仙,只悻悻想着一一她就一寻常俗人,没还俗之前也就是个平平无奇小道姑,她自个儿都隔三差五求财神爷多多来财,哪来的本事给人赐福?“大姐,你先起来吧。”
云冉看着她怀中那个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的小女童,眉头微蹙:“你许是弄错了,我不是什么仙姑转世,我…”
“不,不会错的!大家都说您是鸿运齐天的天降福星,是救苦救难的仙姑,您都能平平安安嫁入王府,能在数九寒天救下落水的孩子,定也能救我家巧巧。”
蓝裙妇人眼中闪着狂热的光芒,再次用力磕头:“王妃娘娘行行好,民妇实在是没办法了!求您开恩施法!”
云冉……”
虽说她从前也做过有朝一日能成为斩妖除魔、救苦度人的高人梦。但做梦归做梦,真看到苦主跪地求她赐福,她只觉汗流浃背一一不是她不想,是她真没那本事啊!
但看着这蓝裙妇人憔悴狼狈的模样,她也不忍直接拒绝,只硬着头皮道:“你…你家孩子是怎么了?”
蓝裙妇人一听,忙抹了眼泪鼻涕,哽咽道:“大概是七日前,孩子在家门口玩得晚了些,当日夜里就起了高热,冷汗不止,浑身抽搐,嘴里还一直说糊话。我请了大夫瞧,大夫开了两幅退热汤药,吃了也不见好转。”“坊里的老人说是沾上脏东西了,吃药没用,得请人驱邪。我便去坊间的神婆那请了两道符水,可喝了之后巧巧上吐下泻,情况变得更精“家里人都说孩子不行了,叫我早早准备后事,可我不信。好好的孩子怎的说不行就不行呢?我听闻玄都观特别灵,今日又是玉帝诞辰,这才带着孩子过来,想求玉帝庇佑!没想到真的这么灵!竟叫我遇上了王妃娘娘您!”蓝裙妇人的目光带着孤注一掷的炽热,紧紧望着云冉:“那杨家老俩口在景王府谢恩时,我正好挤在人群里瞧热闹。娘娘您菩萨心肠,您是仙姑转世,您能救那男娃儿,定能救我家巧巧的,求您了,民妇给您磕头一一”云冉……”
她下意识看向司马璟。
司马璟眉头紧拧,面色沉肃。
云冉知道他这人最嫌麻烦,再加上这样大的动静,越来越多的百姓也都聚集过来,别说司马璟了,就连她也浑不自在,头大如斗。“殿下。“她轻轻拉住司马璟的袖子,示意他耐心往后。司马璟一眼就明白她要做什么,薄唇轻抿,到底还是退后一步。云冉走到那蓝裙妇人面前:“大姐别磕了,免得将孩子颠到。”果然一提孩子,蓝裙妇人冷静不少,小心翼翼抱着孩子望向她:“王妃。”这些时日,云冉成日都待在府里和司马璟厮混,全然不知外头将她传得神乎其神。
但看着眼前病恹恹的小女孩,她想到小时候问师父的话:“师父,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师父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又说:“人活着,总得信点什么。好歹有个支柱,能让人把日子继续过下去。”
也许她道行浅薄,并无神力,但此刻在这蓝裙妇人眼里,她就是那一根救命稻草一一
深吸了口气,云冉道:“大姐,我只是个寻常人,并无神力,能做的也只有为你女儿念一段经。”
说着,她抬手,轻轻搭上那小女孩的额,垂眸喃喃:“天雷即荣,愿得长生,五脏君常,自享安荣………
蓝裙妇人见她念念有词,也无比虔诚地端正神色。周围循声而来的百姓们看着眼前这一幕,也都屏气凝神一一烟气缭绕的神殿前,一袭素色袄裙的少女站在阶上,身形轻俯,伸手抚着孩子的头顶。
她身前是含泪跪着的妇人,身后则是气度卓然的俊美郎君,一袭玄袍,眉眼肃穆,宛若神女最忠诚的护法。
而神女的侧脸白皙如瓷,乌睫轻垂,淡金色的暖阳洒在她身上,宛若神龛上的木胎泥塑在圣光照耀下,降世显灵。
百姓们不觉看痴了。
直到“神女”收回手,又从荷包里掏出碎银子递给那蓝裙妇人:“我已给她念过经,至于灵不灵,全听天爷的意思。不过东市街角有家济世堂,看病不贵,大夫也实诚,你可以去看看。”
蓝裙妇人愣怔,而后赶忙摇头:“不可不可,娘娘愿意赐福已是大慈悲,这钱我不能要。”
“既然碰上,也是缘分。”
云冉望着那小脸惨白的女孩,不禁想到当年师父捡到她时,估计也是这幅病猫儿模样:“一点心意,拿着吧。”
也不等蓝裙妇人拒绝,她将银子塞到她手上,便转过身:“殿下,我们走吧。”
司马璟颔首,上前牵住他的手。
才将提步,人群里忽然又跪下两个百姓:“求王妃娘娘也给我们赐福!”一旦有人起头,霎时更多人跪下:“求王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