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手腕就被扼住。
云冉诧异地偏过头:“殿下?”
司马璟仰起脸,黑眸深深望着她:“留下来。”云冉眸光轻闪:“可你不是说……”
司马璟下颌微绷:“夜黑风大。”
云冉:“我氅衣挺厚的,抗风,路上还有好些宫人打灯笼,不怕黑。”司马璟:“…夜已经深了。”
云冉:“也还好啦,反正我也洗漱过了,回去倒头就能睡。”司马璟……”
云冉不说话,只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他。她也不是傻子。
看到窗台梅花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司马璟并非嫌她聒噪,只是他又别扭起来了。
虽不知他为何又别扭起来,但他既要她留下,就得由他亲口说出来。她早说过,她才不想猜来猜去,劳心劳神一一既有求,直接说。
若不说,她就当不知道。
反正最后难受的也是他自己。
司马璟又如何看不出云冉在故意装傻。
但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将内心封闭。
无欲便无求,无求便无伤。
理智告诉他,这世上无人可信,无人可依,便是至亲骨肉也会背弃,反目成仇,何况旁人。
可掌心握着的那抹细腕,源源不断传来暖意是那样的叫人贪恋。不舍得松开。
也不愿松开。
喉头上下滚了滚,良久,他再次抬眼,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云冉,我想你留下来。”
终于说出口了。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但一颗心却像被丝线悬吊在半空,等着她的回应一一或是,施舍,怜悯?
怎样都好。
只要她点头。
云冉并不知男人心底的诸般思绪,她只知道,他终于学会开口表达想法了!此刻的惊喜,丝毫不亚于小狗百岁第一次能接住她飞出去的肉骨头。她都想对百岁那样,冲上去抱住他,再亲他一下:“你可太棒了!”不过司马璟可不是小狗。
她只得忍着那冲动,也克制着上翘的嘴角,眨眨眼:“那殿下不嫌我吵了?”
司马璟看着她:“我从未嫌你吵。”
“噢,这样一一”
云冉道:“那是我冤枉殿下了,我给殿下赔个不是?”司马璟捏紧了她的手:“时辰不早了,既已洗漱好,便上床歇息。”也不等云冉再说,他熄得屋内只剩下两盏灯,转身拉着云冉到床边。应铉殿是临时收拾出来的殿宇,床铺远不如飞鸾殿的宽敞,云冉躺在里头时,明显感觉到身旁男人靠得更近。
待苍青色床幔放下,床帷间陷入一片漆黑,两人的呼吸也变得愈发清晰。明明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可今夜的云冉,却莫名有点紧张。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感觉有什么不大一样了。许是因为今夜,是司马璟主动开口叫她留下?嗯,应该是这个缘故。
她盯着黑漆漆的床顶,试图平复自己失序的心心跳,身旁却传来男人的声音:“困了?”
云冉微诧,而后摇头:“还好,怎么了?”司马璟:“没什么。”
稍顿,“只是前几日,你躺上床都有许多话要说。”今晚却安静得不可思议。
云冉:“殿下想与我说话吗?”
司马璟:“若你有话说。”
云冉……”
喊,傲娇怪。
可是要说什么呢?
云冉想了想,发现她这会儿最想问的,是司马璟身上的那些伤疤一一昨夜掉进池子后,她才发现除了胸膛,他的背上、腰上、臂膀上,到处都遍布伤疤,且那些伤口除了纵横交错的鞭伤,还有不少烫烧伤。她的三师姐就不小心被烫伤过,隔着衣袍,手臂都燎起一片红肿燎泡,那阵子疼得哎哟哎哟直叫唤,夜里睡觉都疼得抹眼泪,后来好不容易好了,也留下了一片难看的疤。
师姐手上那不算太大的烫伤都痛得不轻,云冉难以想象司马璟身上那么多伤,得有多疼。
尽管之前听姚大人说过,司马璟在戎狄备受折磨,可当字面上的"折磨"以触目惊心的伤痕呈现在眼前,云冉也更加深刻的感受到那份沉重。司马璟等了半响,见身旁仍是一片静谧,自也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
他问,刚要侧过身,怀中却滚入一团温软。司马璟身形一僵。
当小娘子那双纤细手臂牢牢抱住他的腰身,脸庞也抵着他的胸膛时,他幽邃的眸色也随之柔缓,抬手将人圈住。
两人静静地,都没说话,只拥抱着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与气息,传递、交融。
良久,司马璟听到怀中之人发闷的嗓音:“殿下之前一直拒绝泡温泉,是顾虑身上的伤疤吗?”
司马璟的呼吸一滞。
少倾,他闭上眼,嗓音微哑:“吓着你了?”“殿下瞧不起谁。”一只柔软的小手抚上了他的背,很轻很轻:“我连妖魔鬼怪都不怕,怎会怕那点伤疤?”
司马璟低下头:“你不觉得丑?”
云冉:“还好吧。乍一看是有点唬人,但多看两眼,就不觉得了。难道殿下觉得丑?”
司马璟没出声。
“没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殿下若是觉得丑,我也能理解。不过要是因为疤痕而放弃泡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