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的,这么尴尬的一对。即使是普通的朋友,也不该是这样。时雪青不知不觉地开口了:“邢哥。”“嗯?”
一时间,时雪青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点尴尬,用一个无聊的问题粉饰这冲动的一句:“你平时,都和什么样的人,来这里吃饭呢。”“……同事,合作者,投资人。“邢钧愣了一下,逐一回答,“哦,上周还有一个,来找我要投资的。”
“哦,他想要你投资什么东西啊?”
“一个专利。他说未来它对我有用。”
“那……有用吗?”
“不好说。不过他做这个东西挺用心的。他说,让这项技术得到使用,是他的梦想。”
时雪青不了解技术,不知道细节。可邢钧看着他晚风下的脸,忽然好想把那些专利和细节都说给他听。就像他总是那么想把彼此的生活,都注入彼此的人生。
比如,这家店。其实,这里确实是他最经常来的一家店。可就像毕业即分手一样,无论是这家店,还是那些专利,都不重要了。而且邢钧从来没有对时雪青说过那些专利和工作上的事,他觉得时雪青对这些技术,不感兴趣。
“那是个什么样的专利啊。”
忽然间,他听见时雪青奇迹般地说。邢钧抬起头,嘴巴先来了一句:“你感兴趣?″
““时雪青有点尴尬似的,“我只是,想知道这种′梦想',是什么样的。“那是………
周围的喧嚷,忽然变得很安静。所有的声音,都不再重要了。邢钧详细地在这家餐厅,给时雪青讲另一个团队的梦想。他说得很详细,理论清晰,细节分明。
吃完饭,在步行街上漫步时,邢钧在讲。回到住宅后,邢钧还在讲。邢钧一直在讲。他让时雪青进自己的书房去,打开自己的电脑,在讲完那个人的技术细节后,又开始说,它对自己有什么用事无巨细,尽致淋漓。
时雪青一直安静听着。邢钧忽然注意到,他的侧脸就像一直被自己放在家里某处的猫一样乖巧。无论听不听得懂,都在温柔地、专心地聆听。邢钧心心里忽然软了一下。
湾区只有在冬天会下雨,今天恰好有雨。他听着窗外雨声,好想自己有足够多的话好说,可以说完这一世一生。
让所有的沉默,都不再空白。
“邢哥,我发现你是个很有梦想的人。每次聊到你的这些话题,你都会说很久。“讲话总有终了时,最后,时雪青低头笑笑。忽地,时雪青说:“哎一一我好羡慕啊。”“你羡慕什么。”
邢钧一时间有点神采飞扬,几乎忘了之前闹分手的事情。时雪青依旧低着头笑,不说话。片刻后,他说:“邢哥,你以后的生活也是这样的吧,永远往前走,永远有目标。”
其实一-不是的。邢钧用力握住时雪青的手:“除了梦想,还要有生活。可他只看见时雪青低头笑笑,依旧不说话。那一刻,邢钧不知道时雪青这笑,是为了这份技术,还是为了别的什么。这场对话好像一个好的开端,至少,邢钧是这么觉得的。他们躺在一张床上,虽然什么都没做,但也没有之前尴尬。临睡前,邢钧想,或许以后,可以和时雪青多分享一点公司的商业案例。
两天时间很短,临走前,时雪青往旧金山跑了一趟。时雪青出门购物,很晚才回来。邢钧准备了一天的商业案例没有用武之地,只能暂时搁置。第二天上飞机时,邢钧看着时雪青托运两个大箱子。他掂了掂其中一个,发现还挺沉。
于是忍不住问他:“买什么奢侈品了,这么重。”“也没买多少……送人的。”
“送家人?”
“还有一些,呃,朋友。"时雪青说着,有点忧心忡忡,“我没摘吊牌,国内海关会不会收税啊?”
邢钧乐了。以时雪青现在的存款,难道还要在乎这点小钱。他对时雪青说:“你这是不是也算是衣锦还乡,回家拜年了。”时雪青又笑笑不说话了。想到这箱奢侈品是自己给时雪青带来的,邢钧忽然觉得自己把时雪青养得很好。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心里又柔软了一点,借着候机大厅明亮的光线,看时雪青的面庞。
白生生的脸蛋,柔顺的锁骨发,身上的大衣都是LV的。时雪青抬起眼时有点疑惑,眼睛却也是亮晶晶的。
“邢哥,你看我干什么?”
“我喜……
“什么?”
邢钧忽然用力揉了揉时雪青的头发。他雀跃起来,心想半年时间,还有半年呢。
就像他发现时雪青对商业案例感兴趣,这半年,他一定要对时雪青很好。这半年,他一定要让时雪青喜欢上自己。
他之前都在做什么,这么沮丧,一点都不像他。邢钧想。他在商场上无往不利,在商场之外,也是应该成功的。
于是有了很多动作。时雪青原本打算上飞机就睡觉。可邢钧一时间殷勤得有点诡异,又是拿枕头又是盖毯子,还倒水,连空姐的活都抢,让他有点头皮发麻。
等到邢钧开始拿饼干时,时雪青终于没办法了:“邢哥邢哥,我真的困了。我先睡一觉,好不好?”
“也行。等你醒了,我再给你吃。"邢钧说,脸上居然还带着笑。他向来表情不好惹,这一笑,几乎让人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