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的信件来往越发频繁。他没有刻意避着我,因为他发现我是个半文盲。我那天举着彭格列的信件,看了半天都没看懂在说什么。严格来说,我只确切地认出了一个单词,那就是Vongola。可是这不能怪我!
首先,我长在日本,意语并不常用,所以只是会说的程度,很多发音和用词习惯还和这个时代的不同,以至于有时候别人跟我说我得停下来琢磨一下他的意思;其次我在文字上毫无天赋,日文的书面书写已经让我头疼了,意文的就更别提了。
每次听到迟田纲吉抱怨Reborn给他布置意文任务,我就会暗自庆幸被抓壮丁的不是我。
书到用时方恨少,当我左看右看,发现信件上的词语,我认识得七零八碎,月考时英语科目的选词填空噩梦就重新笼罩了我。“芹菜……打了…菠萝?“我推卡洛的肩膀,“什么意思啊,植物大战僵尸之植物内讧?”
卡洛:“有没有可能,这个不是芹菜,这个词语的意思也不是菠萝?”总而言之,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有点儿该有的防备、注意不给我看机密文件,那么到了后面,他就大咧咧地在我面前展开信件查看。我对此愤愤不平:“其实我是伪装精湛的卧底,假装是文盲只是想要放松你的警惕,现在我已经达成了目的!你等着吧,关键情报我都已经掌握了。”卡洛神情闲适,指着一个单词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了一眼,嗤笑:“不就是黄油饼干吗!”“……“我呆呆地抬头:“……我想吃布丁。”卡洛:“如果这是伪装,那我承认你演傻子的本事天下第一。”晚上下班的时候,他给我带了份布丁,“顺路买的,"他说,“另外,那个单词的意思是′风帆战舰',不是什么黄油饼干。”差得也太大了吧!这显得我不仅文盲,眼睛还不好。不过布丁很好吃,大概是我吃过里面第二的好吃?我便没有发怒,而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渔夫床上吃蛋糕。卡洛受不了我发出的噪音,前几天把床脚给补上了,害我失去一大乐趣。
他没有马上走,而是倚在门口静静地看我,问我打算什么时候走。我有些茫然,反应过来后大惊失色:“你!你要弃养吗!”不要啊我没有钱一个人流落街头会完蛋的!“不是那个意思,"他说,“但你要找的人不是我吧。那个人出现之后,你就跟他走?”
我迷惘地看着他,他看着我的神色,抱着手臂短促地笑了一声:“还是说,像赖上我一样赖上别人?”
我的大脑迟钝地运转了一会儿,终于转到了点上:对,我其实要找的是彭格列,严格来说是彭格列指环来着。卡洛是我半路找的饭票一一我本来都做好打算他只收留我一天就把我扫地出门的准备了,结果他断断续续收留了我那么久!我数着手指,大惊:“什么,三个星期了!”我居然已经寄人篱下三个星期!好可怜哦!听上去确实不太像话,他想赶我走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偷觑卡洛的脸色,试探:“你不高兴的话,那我去找别人……?”我的受欢迎属性似乎没有削弱,还微妙地加强了。酒馆里不少人愿意请我喝酒呢!如果我说想跟他们回家他们肯定会同意的。虽然他们不一定是好人,可是我也不是啊!到时候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强抢民宅了…我脑子里认真盘算着怎么处理尸体,突然发觉脑袋被人敲了敲。这回力道不算重,我抬头一看,发现卡洛的表情重新回到了平时对傻子的纵容。“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他说,“傻子。”寄人篱下寄人篱下寄人篱下。
我心中默念三遍,终于忍下将布丁糊到他脸上的冲动。就算你是我祖宗……就算你是我祖宗…你别太过分了!!!卡洛很气人,不过好在他工作很忙,最近尤其忙。而我,我不用上学。十九世纪中期的意大利没有义务教育!我可以尽情当街溜子!
于是每天卡洛累死累活地工作,而我就花着他的钱乱逛。对此我毫无愧疚之心,甚至心安理得:祖宗养孙女,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可是赫普斯家最后的独苗了,不养我你老赫家的根就没了啊!卡洛对此也没什么意见,毕竞我其实花不了多少钱一一总有人请我吃我想吃的东西,超省钱的好不好。
我常逛的地点包括码头、小镇、附近的树林。新地图很大,一点点探索花了我很长时间,直到最近我才勉强达成全地图亮起来的成就。认识我的人也变多了,我开始习惯抬手和他们打招呼,不过,我必须得承认的一点是:我有点儿脸盲。
这种脸盲类似于亚洲人见欧美人、欧美人见亚洲人,因不常见彼此的面部特征,所以分辨困难。
以前还好,我认识的人大多都很有个人特征,出现的场景又特定,衣服也很有设计感,我能轻松把他们辨认出来。
突然掉到欧美人的窝里,我就有点儿昏头昏脑了。这个时代的服装设计又匮乏,大家穿的衣服大都相同,以至于一眼望过去,我根本认不出谁是谁。好在我的糊弄大法初成,一路上我叽里咕噜含糊过去,大家也就一笑,并不揪着我的问题不放,而是轻轻落下,告诉我诸如“玛丽安又和人吵起来了”“有人中枪了”“码头那边来了很多人”此类的新闻八卦。今天我也照常出门,一路无目的地乱逛,慢慢靠近了码头。我的思路无绪地漫游。
已经一个月了,我已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