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平时跑一趟对陈宴礼来说没什么,可现在有时卿鹿那尊大佛在,真的是把陈宴礼给难住了。
那丫头是个对自己都下得去手的狠人,陈宴礼是真不想跟她再打个照面。而现下又没别的选择,数据不给项目下不了,这一趟是必须要跑的。陈宴礼忽地意识到,在江逢跟时卿鹿这段虐恋里,最惨的人并不是那两位祖宗,自个才是最惨的那位。
他认命般叹了口气。
回完消息,陈宴礼换下睡衣,拿着车钥匙出门。住处离公司不远,错开高峰期五六分钟就能到。下车后,陈宴礼草草扫了圈周围的停车位,没见那辆熟悉的车,也没类似的跑车,悬着的心放下一大半。
可当他到公司门口,看到敞开着的门,好不容易放下去的心又再次被提到嗓子眼。
果然,指望不上江逢那个“懦夫”。
陈宴礼没着急进去,停在门口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才抬脚往里踏。当走到水吧处时,鼻子猛然嗅到一股酒味。越往里走味道越重。
当即有一个猜想从陈宴礼心间闪过。
快走到工作区域陈宴礼止住脚步,一点都不想去验证自己的猜想。万一真如自己所料,那又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正琢磨着,里头传来一阵呕吐声打断他的思绪。陈宴礼往墙边走,侧过头往里探。
粗略打量一圈后,最终视线锁定住声音发出的区域。是江逢办公的位置。
入眼便是那人佝偻着身子,呕吐声不间断,单凭声音就能听得出他很难受。视野盲区看不见那人的脸,陈宴礼没往前走。约莫过去两分钟。
那人终于吐完挺直身子,脸暴露在陈宴礼的视线里。一秒后,陈宴礼发出惊呼。
“你怎么在这?”
闻声,江逢抬头脸上带着红霞,眼神迷离地瞥向陈宴礼,顿了两秒,声音含着醉意:“咦……是礼哥啊,你怎么……怎么来了?”一句话断断续续,说都说不不囫囵。
陈宴礼眉头紧蹙,边走边说:“几天不见,你真是出息了,变着法给我制造″惊喜”。”
江逢酒意未消,支撑不住头倒在桌子上,听到陈宴礼这话,想起来心有余而力不足。
张嘴想反驳,先打了酒嗝。
“哥……
这声哥要多虚有多虚。
陈宴礼半个眼神都没给江逢,拿起他桌子上的杯子转身就走。这下江逢急了。
“哥,你……你……嗝……干嘛去?”
陈宴礼冷脸哼笑了声,“话都说不囫囵,闭嘴歇着吧你。”“胡……胡说。"江逢拍了下胸脯,像是要证明自己,又道,“我说的老好了。”
确实说了句完整的话。
但没改变什么。
陈宴礼:“既然如此,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又是闹哪一出?”江逢不敢去看陈宴礼,侧身开始装睡。
陈宴礼把接满水的杯子举到他头顶,嗓音冷冷的,“再装,这水就不是进你的嘴。”
明晃晃的威胁。
醉归醉,江逢的思维还没到混乱的地步,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下一秒,老老实实坐直身子,双手摆在办公桌上,俨然一副好学生听讲的模样。
最后一科是贺静媛擅长的数学。
那些题对她来说得心应手,做题的速度比别科快,检查完试卷,她掀起眼皮看向正前方挂着的钟表,离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贺静媛提前交卷,背着走出考场。
其他人还在考试,贺静媛现在没办法回班里,走出教学楼她从书包掏出手机,找到陈月禾的微信,把自己情况大概说了一下,让她考完来小卖铺找自己。到小卖铺,贺静媛才发现提前交卷的人不少。五点左右,太阳没那么毒,热意却还是有。贺静媛拎着买来的水喝了两口,随后目光瞥向在门外。正对着是一棵大树,底下摆放的两张铁桌子是拼在一起,左右两边是两排铁椅子,不同以往此时那里空无一人。
贺静媛迈步往前走,在视野能看到教学楼那边坐下。往常大课间时间,这两排椅子都坐满人,这块不仅能避暑,离篮球场又近。繁茂的树叶遮住日头,偶有微风吹过,挂在枝头上的风铃叮当作响,清脆悦耳。
夹杂着密寐窣窣的交谈声。
贺静媛双手撑着下巴,眼神慢慢放空。
耳旁骤然响起一道男声。
话语间笑意明显。
“同学好巧,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