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的落点,等原地绕了几圈才意识到可能是程宋用了什么遮掩踪迹的法术,导致她的灵杰也被干扰了。方香离开了CBD,在街边咖啡厅前的椅子上坐下。那白线还在她身边绕来绕去,跟一团混乱的毛线似的。她正琢磨着要怎么找人,视线一转,忽然注意到远处街边的树下蹲着个男人。
黄毛,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花花绿绿的短袖,略紧的小西裤,跟海市精致的气息格格不入。
这不是王人杰么。
他在新市打工,怎么从大西北跑来东部了?对面的门店里走出来个戴着墨镜的中年人,手里提着红色塑料袋,拄着盲杖慢悠悠穿过马路,走到王人杰面前,把塑料袋递给他。王人杰摘下嘴里的烟,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盒,从里面拿出一卷纸币递给这人。
那纸币看上去是普通的钱,但方杏却看出上头附着道不寻常的灵烈,下意识看向这中年人走出来的门店,立刻明白了。这脱色的店头上写着"实惠盲人按摩店",右下角却有个怪异圆形商标,涂着乱七八糟的颜色,但要是仔细一看,却能拼成个倒转的自然玉字。自然玉字本身是有天道灵烈的,被打散倒转之后不仅无效,看上去还很邪门,一看就不是什么正规的药店。
王人杰拿到了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把车钥匙,身边的小电驴滴滴两声,看样子是要走人了。
方香立刻跟上,直接飘过去浮在了他身后。王人杰正准备启动小电驴,往后颈摸了一把,喃喃自语:“怎么那么冷。”他摸了把脖子上套着的桃木牌才启动小电驴,穿过十几个红绿灯,东绕西绕,最后到了一家公立医院对面停车。
这条街有两家三甲医院挨着,一家是海市第五人民医院,旁边的是海市第六人民医院,街对面也很应景,鲜花水果寿衣一条龙。虽说是第五第六只差了个数字,五院入口处拍着长队,六院前却人少得可怜,大概是因为六院还有个别名,叫精神卫生所。王人杰把小电驴停得老远,像个街溜子似的晃荡着塑料袋,拨一下鲜花店门口的花,又拿起水果摊的苹果左看右看,又磨蹭了十几分钟才去包子店买了厂个包子,往六院的方向走过去。
他穿过六院大门,走进住院区,趁保安不注意悄悄拐向地下车库,又绕了几个圈,走到电梯口边的杂物间里,用脖颈上吊着的玉牌往墙上某点敲了两下。头顶灯泡闪烁,空白的墙面忽然出现一道古朴的雕花门。王人杰推开门,方香跟在他身后进去。
这门里竞然又是一家医院。
白瓷砖白墙面,白炽灯黯淡,两侧病房的门紧闭着,门楣上悬着枚铃铛,门与门之间的墙面挂着黄符,说不出的阴森感。这是个什么地方?
方查心中犹疑,但白线依旧浮在她身边,当她跟着王人杰往前走的时候,那白线也慢腾腾地往前挪。
王人杰最终停在10号病房前,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两三秒才按动门把手往里推。
见他往里进,方杳也跟着进去。
可王人杰跨过门的时候明明没事,她一迈进去,门口的铃铛突然夺命般响起来。
王人杰往后一望,什么都没有,像猴子似地往房里窜去,撕心裂肺大喊:“日,有鬼!”
一道少年身影冲出来,冷声质问:“谁?!”与此同时,墙外的符篆也冒出刺啦作响的电光。方查刚刚被许群玉的符劈过一次,汗毛倒竖,往后一退,连说:“是我!”声音落下,那朝她冲到一半的电光偃旗息鼓,化成几道火花消失了。方香松了口气,对面的程宋也松了口气。
几天不见,他眼见地憔悴了许多,双眼尽是血丝,似乎连续几个日夜没能睡好觉。
看见方杏的这一刻,他脸上终于恢复了点神采,把头发往后胡乱一捋,如释重负道:“姐,你没事就太好了。”
病房门关上,方香这才看见里头的情景。
卢般若躺在病床上,身边摆着许多仪器,口鼻套着像是呼吸装置的东西。“那是无属性灵东。”
程宋说。
“我照您的方法,把城收回地下,趁机遁地跟卢哥没命似地逃。但我用这招已经耗光了灵烈,公司的人追太紧了,最后还是卢哥想办法开了个传送阵,我们被传到了这里。”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病床上的男人,“但卢哥幻境里就受了伤,出来又被姐夫的灵烈伤得不轻,最后开传送阵算是透支了灵杰。”透支灵杰是件很严重的事情,说白了,人体内所有灵杰聚在一起,就是通俗所说的魂魄。透支灵杰就等于伤魂了。
所以卢般若昏迷到现在还没醒来,大夫说没有别的方法,只能看他能不能吸收医院提供的无属性灵烈,自我恢复。
这是所地下医院,也是灰产,用来接待各种来路不明的修道者,能来这里的多数身上都背着点儿不明不白的事情,所以外头的防护才如此严格。方杳担忧地看了眼卢般若,随后听程宋又问:“姐,你知道我小姨的情况么?这几天我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不接。”提起宋青陆,她心情更加沉重。
方香跟程宋说了幻境里的事,程宋越听越沉默,到最后已经说不出话了。人进入幻境里,靠的也是灵杰,在里面折损了,那部分灵烈便也回不来了,外头剩下一具空壳子肉身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