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
郑丽敏撇撇嘴,“我下乡一年多,都没看过你家里人给你寄一封信。你无情,你家里人比你还要无情呢,就是资本家都比你家里人更有人情味。”这话杨柳无比赞同,她家里那几个人,的确十分无情。郑丽敏说话总是捎带带上费钰,她已经习惯了。“依我看,你还是别给家里写信了,就是写上一百封信,家里人也不会给你回信的。浪费邮费,也浪费信纸信封。”话是这么说的,却扔给杨柳一个没有用过的牛皮纸信封,“我都没舍得用,给你用吧。”
她写信确实不用新的信封,将家里给寄来的旧信封中塞进她刚写的信,一个信封有两个邮戳,家里人看到以后格外的心疼,又给她汇款又给她寄物资。“谢谢。”
没想到她会道谢,郑丽敏不太习惯,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只干巴巴问了句,“你还要邮票吗,都是我爸单位发的。”“要的,没想到你人还怪好的。”
郑丽敏昂了昂下巴,“我本来就人很好。”回去翻翻捡捡,给了杨柳一张面额十五分的邮票,“从这里寄到你们家,十五分应该够了。”
杨柳不占人便宜,她找了张两毛给她,“邮票和信封的钱。”郑丽敏不可置信地看向这张两毛,“瞧不起谁呢,我又不是那种穷光蛋。她又把钱扔给杨柳。
杨柳心想,怪不得赵成林找她当对象呢。
没有底线的人,真的很难抵挡住白嫖的诱惑。刚好杨柳也是那种人,既然郑丽敏不要,那就算了吧。第二天杨柳大张旗鼓地去寄信了,遇见人就说给家里人去信,告诉他们她要结婚了。
就连长河大队的鸡鸭鹅狗都知道了这件事,季家人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季铁民听到以后,这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杨柳给家里写信,明显是跟家里要嫁妆钱。家里前头两个儿媳妇都没有嫁妆,当初为了彩礼嫁妆闹得挺难看。儿子就是看上了人家闺女,他这个当爹的不得不让步,彩礼高一点,没有嫁妆也行。
季启棠才跟杨知青说了几句话,就哄得她去跟娘家要钱了。他做梦都盼着儿子能拿捏住儿媳妇,却不想那个人是季启棠。信从公社寄到江城,大概要半月时间,再等信寄回来,前前后后要一个月。反正她也不是真的家里寄钱,她实在是着急结婚,不想吃知青点的饭菜,也不想再下地干活了。
季启棠他说过,结婚以后不用她下地干活的。也没有旁人知道江城寄到村上的信要多久,杨柳掐头去尾,决定让自己二十天收到这封信。
在等待的时间里,地里一直有活儿,她就没闲下来过。也跟从前一样,很少在地里遇见过季启棠。上次季母带朱老七媳妇老知青点,双方算是订了婚。都知道双方日后要结婚,杨柳打听季启棠在哪儿,就很合理了。否则是要骂她不知羞耻,整日追在男人身后跑。能光明正大打听季启棠的行踪以后,就能够顺利地跟他制造偶遇。季启棠在队上的人缘不错,不管是谁看见杨柳,都要说一声,“哎呀,我刚才看见季老三了,就在那达……
然后给杨柳指个方向,让她去找。
杨柳没有被调侃过的羞臊,大大方方地跟人道谢,然后就过去找季启棠。他个子高,在地头一眼就能看到他,周围还零零散散站着几个社员在干活。看见杨柳来了,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季启棠所在的位置。杨柳一步一步走过去,手掌挡在额头前遮太阳。头顶的太阳很大,他眯着眼睛看杨柳,“怎么没戴帽子?”正常情况下,她只要下地干活就会戴帽子,这不是特殊情况,要来看他,杨柳不舍得把脸遮起来。
她眯着眼睛笑,防晒得当的小脸白得发亮,“也要适当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还不等他问过来干嘛,她就全说了,“我们知青在北山那边干活,刚才遇见根子叔,他跟我说你在这边,我就过来跟你打个招呼。”杨柳转身后,其他跟季启棠一起干活的人纷纷打趣,说他运气好有福气,能娶这么漂亮又知书达理的知青做媳妇。
季启棠什么想法杨柳不知道,她听见以后心里暗爽。没错,就这么夸她。
离开季启棠的视线范围内,杨柳又迅速地戴上帽子和口罩,把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
她不太情愿地回知青那片地干活,磨叽了那么长时间,最后还要干活。今天给玉米苗浇肥,农家肥那个味道相当一言难尽,能少干一会儿算赚到。顶着烈日,忍受着刺鼻的气味。
看其他人把她落下得比较多,她快走几步追上大家才继续撒肥。系统看见她的偷懒动作,又是一番不赞成。杨柳才不管呢,系统有本事就操纵她的身体干,说得再多都没用。干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也许多了很久,也许还没到一小时,山上铺天盖地全是玉米苗,来时的路已经看不到头,去的路也没有尽头。即便是身后有动静,她也没抬头,一门心思继续干活。只在脚步声靠近之后,她不再偷奸耍滑了。直到那人走到了她前面,杨柳才发现这竞是季启棠。她很是惊喜,“你怎么过来了。”
季启棠没说话,只低头干活。
他干了多年农活,是个中好手,干活速度比认真干活时的杨柳快上许多。不多时追上其他的知青不说,并将众人远远甩在身后。杨柳回头得意了看一眼其他知青,刚巧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