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开窍
越清音有些难以言状的懊意。
与相玄讨论这样的问题,就像指尖无意擦过荆榛的小刺,尖利感虽微弱微妙得难察,却也让人止不住地介怀。
她本是随性一问,可话出了口,又不确定自己想听见何种回答,顿时索然地抿起唇,怏怏地不再多言。
直至回到她的小小院落,慕相玄率先翻身下马,又习惯性地伸手,稍一用力就将她抱了下来。
他示意她回房休息,可越清音却抱着他不撒手。“我明日就能想明白。”
她把脸埋在他的衣襟上,瓮声瓮气道:“真的。”慕相玄听得哑然。
他再如何心怀冀望,也不至于强求她一夜之间就将七情六欲想得清楚。“不必着急……
他抚平她发顶翘起的碎发,“你想清楚之前,会一直陪着我吗?”越清音不假思索,小鸡啄米地点点脑袋。
慕相玄被她的果断应许取悦到,低头抱着她晃了晃,树下的两道影子重叠着摇曳。
他兀自欢喜完,忽而又反应过来,警惕地竖起耳朵,“等会儿…难道你想清楚了,就不愿意再陪着我了?”
少年又开始生闷气,“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心底喜欢的是别人?”越清音睁圆杏眸,高呼冤枉。
“我哪有那意思,那分明是你自己说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越清音无言以对,无情地撇下神色幽怨的小狗,打着哈欠径自飘回房。
大
次日清晨,安源州城郊,竹泸村。
屠游明安排好随行的士兵,转身面对四位站姿各异的少年男女。“都站好些!”
军师的语气像位严肃的师长。
乌维言还犯着困,揉揉眼睛嘀咕道:“你自己站得比我们还懒…屠游明一顿,离开斜倚着的树干,将双手拔出宽大的道袍,拢起松散的道士发髻,装模作样地挺直腰。
“好了,都听听正事,“他清了清嗓子,“风老爷与我商议过。”“如今百姓们还忌惮着越柳营,此次施药,我们最好别太早暴露身份。可以先到百姓跟前混个脸熟,再循序渐进地给越柳营涨涨名声”越清音抱着小鹅,困乏地点点头。
竹泸村太过偏远,舅母行程也紧凑,越柳营几人起得比鸡还早,她有些醒不过来。
越逢平不在,屠游明面对这四只惯能折腾闯祸的兔崽子,忍不住多叨唠几句。
“说是不要暴露身份,可村里人淳朴,见到外人总会好奇。若是到时候他们问你们是谁,你们该怎么答?”
这问题简单,四人胸有成竹。
乌维言拍拍药箱:“我是乡医!”
慕令徽卷起长鞭:“我是马夫!”
慕相玄收起长剑:“我是苦力!”
越清音拿出罗盘:“我是神婆!”
屠游明生硬地微笑,“很好,一个比一个体面……”他忍住去咬后槽牙,再次仔细叮嘱。
“这儿人生地不熟,千万不要闯祸!更不要惹出麻烦事!要规行矩步!知道吗?”
话音还未落完,慕令徽手卷长鞭的动作大了些。身上藏着的小刀、梅花镖、铁莲子、袖箭,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屠游明”
越清音下意识想帮令徽捡东西,可刚伸手,令徽就一把拦住:“别碰!'慕令徽谨慎地捡起地上的小刀,稍微转腕,刃上绽出幽绿的寒芒。她得意地展示给清音:“浸过毒,一刀下去能毒死三名彪形大汉,七窍流血的那种。越清音目露崇拜:“哇!”
俩少年也来了兴趣:"“好东西,快拿来瞧瞧。”屠游明:…”
慕令徽将刀子抛给乌维言,又扭头看身后的道人。“对了,军师你接着说,除了别闹事,还有什么要我们注意的?”屠游明仍旧牵着微笑,“还有
他温和道:“你们在外面,千万别说是跟着我长大的,如果能装作不认识我,那就更好了”
待秦舒在河岸边张罗开施药的摊子,又特意在旁边设了张义诊的桌子。她对乌维言笑道:“清音夸你医术扎实,难得来这一趟,也惠及惠及乡里才好。”
乌维言自是答应,甩开衣袍就坐到义诊桌前。竹泸村坐落在山脚之下,林深草密,数十户人家散落于东西两片。这儿村民多以打猎为生,闲时也会在村外竹林砍些翠竹,编成竹筐竹篓竹匾,卖到安源州里补贴家用。
猎户穿林登山,身上免不了磕碰损伤,新伤叠旧患,大多舍不得请医师来看。平日里若碰到秦舒来施药,已是千恩万谢。今日见秦舒身旁还多了位胡人乡医,虽年纪轻轻,却对各类跌打损伤了如指掌,众人立刻前呼后拥地围拢过来,排起了长龙。风家的药材都是新鲜从库房里调出来的,每一剂药方都得现抓。除了乌维言为村民开出的方子,还有一些消暑驱虫、清热解毒的常用药方,也要人手逐单称配,分装施放。
这是件相当繁琐又精细的活计。
屠游明为人师表,自然是不知躲到哪儿偷闲去了,丢下四个小的任劳任怨。越清音原本还惦记着今日要多思多想,好好琢磨下红尘爱憎。谁知拿着药称就忙得脚不沾地,连喘气的功夫都腾不出来。高悬的艳阳逐渐由东移至头顶。
乌维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