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己的。乌维言嘴唇翕动。
他近乎无措地呢喃:“你怎么弄成这样了,清音……”慕相玄好半响才凝起视线的焦点,看清来人。他缓了会儿,轻轻拨开盖在膝上的外衫。少女蜷着身子侧枕在他的腿上,正安然地阖着睫毛沉睡,呼吸徐稳。
少年周身狼藉,却朝来人咧出如释重负的笑。“这儿。”
大
五日后,晌午。
柔软温热的棉帕覆上脸,拭去湿润的水珠。“……提起精神来!”
越清音刚洗漱完,注视着铜镜中自己泛红的眼眶,狠狠搓了一把脸,叫自己多醒神几分。
“不能耽搁太久,得快些回去…
恰好院子外传来二哥的呼唤。
“清音,清音!”
越清音扭头应和一声,拾起手边的纸伞,匆匆推开房门。炽烈的阳光像刀子直刺过来,灼得她不适地眯了眯眼,待撑开纸伞,才沿着庭院中的青石小径向外行。
咬她的蛇没有很烈的毒性,不过是致人麻痹困乏。二哥手脚利落地替她解了大半,但余毒未清,仍需慢慢调养,这几日她总是精神倦怠,连寻常的日光者都觉得刺目难耐。
越清音提起胡裙,跨过鹅卵石间隔的石砖。脚下的青石小径被晒得发烫,缝隙中钻出几株骆驼刺,细小的尖刺躲藏在稀稀拉拉的叶片底下。
远处的葡萄架倒是郁郁葱葱,巴掌大的叶子密实地层层交叠,在庭院西侧投下一片难得的阴凉。
…这儿的景致,确实与融州大不相同。
这些天,她守在相玄房中,心心念念都是昏迷不醒的少年,时常忘了他们身处于安源州内。
五日前,二哥领人上山找到了她与相玄,两人都中了蛇毒,群蛇围攻下,相玄受的伤更重许多。
临奉到底是个小县城,需要的药材一时备不齐,还是跟来的阚多拿定主意,直接领他们来了安源州。
几人的路引文书都是将门身份,进城时遇到守卫的阻拦,所幸阚多寻来贵人相助,作保给他们放行,她与相玄才能在官驿中落脚安置治伤。“等相玄醒来,得找个机会同贵人道谢才行…”推开院门,胡人少年正交腿倚在墙边,拿着个信封给自己扇风,嘀嘀咕咕着女孩儿出门就是慢。
“二哥。”
越清音忙抬高些纸伞,将对方纳入伞下的清凉,问道:“如何,捉到人了吗?”
“哎,别提了,刚收到令徽的急信。”
乌维言愤愤啧了声,接过她手里的纸伞,将信封递给他,言简意赅道一一“权蓬早跑了!”
提起这人,乌维言恼得牙痒:“真没想到啊…”“之前在药材铺子遇见他,我还以为只是个厌恶汉人的寻常小心眼。没想到那瘸子有这么大能耐,养了一堆毒蛇,闹出了好几宗骇人听闻的骷髅命案。”“这边百姓们本就不喜欢越柳军。”
“如今我们一来,又连续发生命案,越来越多人说越柳军是邪煞之师。百姓惶恐不喜,我们想要顺利入城,只怕是难上加难。”越清音展开信件,一目十行地扫完。
令徽说早已人去楼空。
乌维言叹气:“这儿人生地疏,若想彻底翻查、逮住真凶,怕是要费些周折。”
越清音至今仍觉得小腿上的蛇伤隐隐作痛。她难免心有余悸。
“若他就是真凶,那也就罢了。可那夜在山上,我听他说,有人要他提防爹爹,说越将军不好对付…”
她想起上山之前,她对照了案宗与赌坊的账册。“还有,每次山上死人,他都得一笔横财去赌坊挥霍……我担心他只是个收钱办事的小喽罗,背后还有人指使他。”
胡人少女愁眉苦脸道:
“说不定他们还会动手,暗箭难防……”
乌维言身为医者,最见不得自己的病患忧思过甚。他上下挥了挥纸伞,将热乎乎的风扑到义妹身上:“行了行了,我们画了通缉画像,早晚能捉到人,届时一审就清楚。你蛇毒刚解,别多操心,回去好好歇着才对………
“说起来也是过分。”
少年不满地嘟囔:“我辛苦把你们治好,结果呢?”“一个才退了热,神志刚清明些,就急三火四地往外跑,非要亲手擒住那凶徒。另一个倒是不往外跑了,却整日整夜地守在别人榻前,连合眼歇息都顾不.…….
二人走在安源州的官驿府邸里,四下静谧祥和,越清音稍微轻松两分。“那我不放心嘛。”
乌维言听着,也有些酸溜溜。
“你是不放心,从小到大,他一受伤,你就守在他跟前悄悄抹眼泪,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待遇呢。”
“真不知道谁才是你哥……”
越清音登时想起各种各样的伦常纲纪,还有她与相玄在帷幔间的耳鬓厮磨少女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脱口道:“当然是你!”“相玄可不能是我的哥哥!”
乌维言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他大咧咧地捞住她的肩,笑道:“小没良心心的终于觉悟了,知道还是二哥最靠得住,对吧!”
越清音干巴巴地笑了声。
她佯作无事地转移话题,从袖口摸出个香囊:“对了二哥,他们将客栈里的东西都送过来了。”
“这是你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