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堂。有个东西感受到她的目光,立即精神百倍地翘起头来,昂然挺拔地同她打招呼。
越清音呆若木鸡。
不多时,少女的尖叫声险些掀翻屋顶。
大
日上三竿的时候,越清音才魂不附体地飘荡出门。…脚踝隐隐作疼。
方才洗漱时才看见,那儿好明显的两道指印,也不知他怎么留下的…棕栗的发丝垂下半缕,轻羽般蹭着她的脖颈,她偶尔不大适应地挠一挠,而后又失落地用指尖卷起发梢。
…没找到娘亲给她绣的发带。
昨儿滚上榻时,她已经神迷意夺,只怕弄丢娘亲的遗物,下意识将那发带系在了床边。
可今日起来时,床榻一塌糊涂,被子床单歪斜大半,那根浅粉的发带也早已松了系结,不知掉哪儿去了。
惦记着郭将军的婚宴,她没来得及细找,只匆匆从妆奁里翻出两根簪子簪发。
原是想着先应付一下,可眼下出了门又有些后悔。她的簪发手艺真是相当生疏,总有几绺碎发簪不稳当,呆愣愣地东戳西翘,看起来就像只倔强的小刺猬。
小刺猬神游似的飘到小鹅与乌维言的身边。“大哥,二哥。”
小鹅点点头。
乌维言见到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心底一紧:“你怎么了?”“没事。“越清音胡乱摇摇头。
她无心再纠结种种荒唐,转移视线到二哥的手上:“那是什么?”“哦,"乌维言随意拍拍手里的急信,“相玄姑母的来信,催我赶紧去安源州一趟。”
“安源州?”
越清音歪歪刺猬脑袋,困惑道:“发生什么事了么?我怎么半点儿都没听说……
乌维言言简意赅:“棘手事,但你别管了,她不许我带你去。”被排斥的小刺猬大受打击,险些想用头顶的碎发尖刺扎乌维言。乌维言及时避开话题,拉她到花圃边上:“清音……”他仍担心着昨日的圣旨,关切问道:“昨夜我本想去看看你,可那些礼官的下马宴需要招待,一时脱不开身,便耽误了。”“怎么样,你如今怎么想的?”
越清音眼珠子迟疑地转了转。
许是成为奸污犯这件事情太具冲击力,一时之间,她竞难以分心在意旁的事情。
她认真想了想,说道:“大概想通了吧,反正都是要嫁给慕容家的,嫁给肃王还能留在融……”
“的确如此!”
乌维言如释重负地笑了下:“我还担心你忧虑过度呢,说实话,我今日起来,特地找了几位见过肃王的老兵打听,也听到不少东西。”他将脑袋凑近些,同她小声说道:“他们都说那王爷酒囊饭袋,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货,手底下的事务通通都由幕僚与府官处理。”见越清音面露不解,他耐心道:“不管怎么说,越柳营还在融州呢。”“越将军老成练达,即使遇上强敌也无需顾惮,更何况肃王只是个没用的蠢货呢,岂不正好拿捏?”
他语重心长地拍拍义妹的肩:“届时你成了亲,越柳营仍旧是你的靠山,可帮你事事周旋,我们这儿万数将士,定然不会让你受丁点儿委屈!”越清音恍然大悟。
她惊奇道:“二哥你何时有了此等智慧?”乌维言谦虚拱手:“向你学的,向你学的。”兄妹俩哈哈笑起来,花了半刻钟来使劲恭维彼此聪颖无双。越清音夸完二哥,又感慨起来:“但我还是喜欢好看点的,希望肃王别太丑了……”
乌维言摸摸下巴:“这我倒是忘了问,嘶…”他自觉愧疚,便问越青河:“大哥,你问了吗,肃王长啥样啊?”小鹅高深莫测地瞥了弟妹们一眼,而后昂首挺胸,迈开步子往旁走去。余下兄妹俩茫然追去视线,却见它停在一道颀长身影旁。小鹅低下长脖子,用头顶的绒毛蹭了下慕相玄的小腿。乌维言大惊失色:“你乱增人家做什么,回来!”他扑上去就要捉鹅,鹅恨铁不成钢地飞到他头上,埋头一通狠啄,闹得不可开交。
越清音向来懒得参与男孩儿们的闹剧,转身就想离开。身后却有人叫住她。
“清音。”
慕相玄往旁侧了侧身子,示意她借一步说话。越清音警惕地支起耳朵。
不是应该一拍两散了么?
她心中狐疑,磨磨蹭蹭地挪过去,随他去到十数步外的屋檐下。檐角垂下一束晌午阳光,斜斜切过廊柱,将朱漆立木分成明暗两半,柱后还有三两支山桃,花影投到二人相向而立的鞋尖上。几片零散的花瓣飘落二人身旁。
越清音好奇地瞟了瞟山桃花瓣,又回过神来,轻咳一声,佯作正经地抬起脸。
慕相玄正垂眸看着她。
他的视线划过她新簪的小刺猬发式,划过她微微卷起的棕栗发梢,落到她泛着薄红的娇俏眼尾上。
越清音:“?”
慕相玄的目光重新回到她的新发式,笑了笑:“好看。”越清音”
她愤愤握拳,往常他爱瞎夸也就罢了,今日这是嘲讽,一定是嘲讽!胡人少女不满嘀咕:“说吧,叫我来做什么?”慕相玄想起正事,又有些羞赧。
“晚些时候,我将我的被褥床单搬去给你,你那床,我先拿去洗,可好?”军台里人多嘴杂,若是贸然去领一床新被,只怕会引起闲话非议。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