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酸痛的老腰怒气冲冲的说道:“天下不下雨、田地旱与不旱,难道还能饿着我们这些人?”
王文从堆积如山的文书里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了?又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徐武:“没啥,就是想不通!”
王文:“问你就说!”
徐武看他一眼,心头忿忿不平的抿了抿嘴,他都替自家大哥感到委屈:“外面的人,都说你在收买人心!”
王文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觉得呢?”
徐武破口大骂道:“放他娘的母猪屁!”
正因为他知晓自家大哥心头是怎么想的,他才替自家大哥感到委屈。
“你这不是挺明白吗?”
王文笑道:“还发什么火儿?”
徐武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不气?”
我草,这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大哥么?
这时候,他不该拍着桌子问是谁他娘的在背后嚼舌根,然后立马去把那厮揪出来,当街暴打一顿,在押着他游街么?
眼前这个和气的帅逼是谁?
他是什么时候夺舍大哥的?
“刚开始也气……”
王文平静的轻笑道:“后来就想通了。”
他的神念没事儿就在城里转悠,外边是如何传他的,没有人比如他更清楚。
徐武:“你想通啥了?”
王文低头继续书写手里的公文:“这件破事儿不是谁人求着我管的,是我自己主要管的,我如何想、我怎么做,都是我的事,与旁人无关,他们如何看待我,也与我无关!”
徐武五官挤成一团,只觉得自家大哥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懂,怎么组合到一起,他就什么听不懂。
他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堂案前,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迷惑的嘀咕道:“不烫手啊?咋说胡话呢?”
王文拍开他的狗爪子:“这里是大堂,注意点!”
徐武:“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你管的明明是他们的死活,怎么到头来,还与他们无关了?你这些日子,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吧?”
“还有,那些狼心猪肺的玩意儿,一边吃着你的好处,一边嘀嘀咕咕的说你收买人心,怎么就与你无关了?”
“大哥,你要实在是憋得慌,咱们上丽春院……”
王文:“滚犊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徐武不忿道:“我回头就寻一对儿象牙插嘴里!”
王文没办法,搁下笔,沉吟了片刻后轻声道:“二狗,佛门有个说法儿,叫日行一善。”
徐武震惊的看他:“你不是最烦那帮秃驴吗?咋还琢磨上佛经了?”
王文没答理他,慢悠悠的接着说道:“日行一善,说的就是和尚托钵行乞,和尚托钵行乞,看似是在乞求路人的施舍,实则在他们的眼里,是他们在给路人一次发善心的机会,所以他们管这个叫日行一善。”
徐武:“我草?还能这么论?”
王文悠然道:“我不认同的,是那些和尚的品行,佛门中那些导人向善的精义,我还是认同的。”
“金刚经有云:‘本性自足,不假外求。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说的就是人的内心,本身就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只要耕耘好自己的内心,便不需要再寻求外界的力量弥补内心的空虚。”
“我管眼前这一摊子破事,是因为我自己本身想管,我顺应的是我自己心头的善念,我修的也是我自己的善功善果,而不是为了得到他人的认同与称颂,以及他们对我的回报!”
“所以我做什么,与他们无关;他们如何看待我,也与我无关!”
都说人教人百言无用,事教人一次入心。
他能琢磨透这些道理,是因为他也曾为外界的流言而感到出离愤怒,甚至产生过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干脆什么都不管了,饿死那些说风凉话的王八蛋!
就像是徐武说的,天下不下雨、地干不干旱,难道还能饿着他们这些人?
哪怕农田里干旱到颗粒无收,他依然有无数种办法,能让自己身边这些人吃得脑袋大脖子粗……
但愤怒过后,他也问自己:‘这不是你自己要管的吗?别人求着你管这些破事了吗?你愤怒个什么劲儿?’
然后就慢慢悟出了这些道理,煎熬的内心一下子就得到了解放,获得前所未有的宁静,连体内相互冲突的力量都一下子融洽了许多。
他觉得,这或许就是红尘炼心……
徐武怔怔的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才服气的竖起一根大拇指:“高境界、高境界,我不成,我还是继续做个俗人吧!”
王文笑着颔首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徐武诚恳的回道:“大哥,虽然我读书少,但我也听得懂,你在骂我!”
“夸你呢!”
王文啼笑皆非:“我是说,我不是你,我自然体会不到你的快乐。”
徐武挤眉弄眼:“这个倒是,我方才还约了石头他们,晚上去丽春院喝酒呢!”
王文黑脸……
他突然回过味儿来,自个儿这日子,真过得是越来越像和尚了!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