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谢天谢地了,而且常常还没办法发足,一年总有那么三五个月领不到餉。
毕竟户部有尚书、有侍郎,兵部也有尚书、有侍郎,军中还有主將、副將……大人们不用吃饭啊?
而盪魔將军府的军餉標准,是王文亲自定下的,最底层的镇魔卫每月都有足额十五两的军餉,是底层禁军士卒的七倍还多!
多出来的这一部分,总不能由朝廷给他补上吧?
当然只能由他王文自己掏腰包补了……
包括盪魔將军府的兵甲、战马配置,同样是超出禁军许多。
禁军当中有超过一半的士卒,在军中混了一辈子都混不上一身铁甲。
而在盪魔將军府,铁甲是入伍就有、见人就发。
多出来的这一部分甲冑和战马配置,同样得王文自己掏腰包。
而军餉做为军伍待遇的標准,又將直接决定犒赏、抚恤等等待遇的標准……
甚至连盪魔將军府的伙食標准,都堪称大周之最!
谁人家当兵吃餉,顿顿碗里都有肉?
那地主老財,都不敢这么过!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盪魔將军府的募兵標准一提再提,却总能时时刻刻保持满编状態,甚至经常出现一个伤亡缺口,二三十个预备役青壮爭抢的奇观。
只因为盪魔將军府有钱,他是真的发啊!
只能说王文还是太老实,虽然他也时常在琢磨,如何才能让底下人捲起来,但他的內心深处依然抱著出多少力、拿多少钱的朴素观念,觉著底下的镇魔卫们,个个都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与妖魔鬼怪打交道,就该拿高工资……
当然,这同样也是为什么旁人避之不及、裹足不前的妖洞鬼域,王文一声令下,盪魔將军府的镇魔卫们就能嗷嗷叫的往上扑!
这些镇魔卫的心头,何尝又不是怀揣著拿多少钱、出多少力的念头?
在他们的心里,自家將军府给的餉,都够买他们的命了……
王文隨手拉了一张白纸当草稿,將白纸上的各项数据翻来覆去的计算两遍后,才终於放下了这张重逾千钧的白纸。
『今年是从无到有,又是制装备又是修营房,明年应该就没么多开支了……』
他自我安慰道,可旋即又想到了刚刚开铺开的黄山神庙和都城隍庙修建计划,脑仁顿时又一阵胀痛。
“今年的收入情况呢?”
他移开目光,逃避似的不去看白纸上那一个个黑的刺眼的数字。
堂下一名老帐房应声起身,又將一页白纸送到王文面前。
这张白纸上的数字,看得王文可就舒服多了……
但他没未舒服多久,就又拉了个驴脸。
只因为白纸上,赫然写著“清河帮拢共入帐四十五万零七千六百两整”。
『这怕不是把黄老登的棺材本都给他掏空了吧?』
他心头沉甸甸的,末了嘆著气感慨道:『当爹,可真难吶……』
黄兴德从未跟他提过这些事情。
一次都没有!
他要不是突发奇想,搞了这么一次年终盘点,他压根就不知道黄兴德掏了这么大一笔银子,补贴他盪魔將军府。
他压制住心头的沉重感,一项数据一项数据的看下去,看到末尾处匯总处的“三百五十四万两三千五百四十七两”这一串数字时,他心头才总算是微微鬆了一口气。
还有盈余就好!
將军府的收入,大头来自於他搬到淮南转运司后,以漕帮为首的各路豪商、商帮上交的过路费,剩下的来自於各地官商士绅的“慷慨解囊”。
“来人啊,唤金总管来一趟。”
他一边在草稿纸上计算著盈余,一边高声呼喊道。
不多时,金九快步入內,叉手下拜:“將军!”
王文头也不抬的说道:“速去清点府库存银,將准確数字汇报给我!”
金九毫不迟疑的应了一声,转身快步出去。
王文適时搁下笔,看向堂下的带头的帐房先生:“有问题的支出帐在哪里?”
张凡先生不语,只是又將一摞白纸交到王文面前。
王文接过这些白纸,仔细观看,就见上边分门別类的摘抄著记帐。
“城南大营,鸿泰二十五年七月十九,进购生猪五百斤,作价二百一十四两——画押刘永、张三。”
“城南大营,鸿泰二十五年七月二十,进购鸡鸭六百只,作价三百七十五两——画押刘永、吴大头……”
王文读著读著,都笑了起来。
“来人,叫都虞侯徐武滚来见我!”
他压制著怒气低喝道,但雄浑的声音仍旧震得房梁簌簌抖动,落下无数灰尘。
很快,徐武就小跑著衝进大堂,眼见大堂两侧排排的帐房先生们以及两侧堆积如山的帐本,心头一跳,叉手下拜:“末將徐武,拜见將军!”
王文不语,只是抓起一张白纸甩向徐武。
轻飘飘的宣纸,落在徐武脸上却好似大耳刮子一样,打得他一个趔趄,后退了两步才稳住神躯。
他心头打鼓的弯腰拾起脚边的白纸,定睛细看……
这一看,瞬间就把他惊出了一声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