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如被点燃的火药,张牙舞爪地朝来人扑去。
然而,还未等它们触到人影,就被一道浑厚的冥力瞬间掀翻,重重地砸在地上。
感应到冥力的波动,火舌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直窜天际,瞬间将青灰色的天都染成了血红。
叶凝身姿绰约,立于火海。倦怠的双眼微微眯起,望着那几道被火焰压倒在地的鬼影,分明没什么情绪,却教人生出一身连火焰都驱不散的冷意。算上前世,她已记不清为楚芜厌闯过多少稀奇古怪的地方,取过多少珍宝。她这样怕死的性子,为了楚芜厌,每次都不要命似的往前冲,只望能借此换来他的一眼青睐。
时过境迁,她又一次为楚芜厌站在幽冥炼狱司,不过这一次,她的心心境截然不同。
历经百年,饶是她再刻意回避,也躲不过她命中注定的因果。她为他付出过生命,他亦因她承受诸多痛苦,彼此的恩怨情仇,早已在岁月中交织,难舍难分。
叶凝行走于火海,绯色的裙摆上铭文流转,随着她的步伐,流转的冥力随裙摆一起,于热浪中翻滚。
她每走一步,身侧的火焰便退开一寸。
直到行至炼狱深处,火焰退去,露出幽深洞穴,而在这红彤彤的火光之下,隐隐有青绿光芒透出。
这便是青莲业火。
叶凝伸出手,指尖轻触,一缕青绿色的流光从深渊之底缓缓升起,好似一只被驯服的灵兽,乖乖落在她掌心,化作一簇温顺的火光。她五指微动,掌心豆大的火苗"噗”一声涨至十倍大。取到火种,叶凝也不打算停留,转身正打算离开,目光掠过那片熊熊火海,看到远处岩石上,一名老者独立。
火光映照在他身上,将他的白发白眉都染上了橙红,犹如一块沉淀上千年的琥珀,带着一种超然的宁静与深邃的孤寂。老道士?
他也来为楚芜厌取火种?
都玄观主神出鬼没,叶凝已见怪不怪,脚尖一点,飞身跃到老道士所在的岩石上,随口问道:“观主也来取青莲业火吧?我已拿到,一起回吧。”玄极却站着没动,只一挥手中拂尘,挡了挡叶凝的路,道:“贫道是来阻止殿下的。”
叶凝狐疑地看向他,道:“观主这是何意?”长眉白须遮去了玄极大部分五官,教人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叶凝只觉得从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透出来的光别有深意,让她一下便想到都玄观初见。她眼皮一跳。
耳畔旋即响起老道士粗砥的嗓音:“楚芜厌身上背负着九洲存亡之命运,若贫道今日让殿下做个选择,楚芜厌生则九洲亡,楚芜厌死则九洲安泰,殿下会怎么选?”
果然!
每次见老道士准没好事……
叶凝心底哀哀叫了一声,有些无力地垂下头,按了按酸胀的眉心。一人死还是万人死?
这样少见的抉择,她被迫经历过,阿藜经历过,如今竟轮到了楚芜厌。叶凝心中并未有风水轮流转的快意,反而满是荒诞之感!老道士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好似便能左右九州万灵的安危。她不信,也不想做这种无聊的选择,却本能地将托着青莲业火的手往身后藏了藏,道:“我为何要选?”
玄极淡淡瞥了她一眼,不急不缓地收起拂尘,手掌捋了捋被热浪烘得暖洋洋的胡须,道:“诸果皆由因起,诸报皆由业生。殿下还记得,您初到幽冥之际,贫道所说的前世情缘吗?”
叶凝心中隐隐不安:“什么意思?我与楚芜厌还有前世?”玄极道:“因果纠纷,岂能三言两语解释清楚。贫道还是那句话,楚芜厌与九洲,殿下只能选一个。”
叶凝来了脾气:“我若一定要将青莲业火给他呢?”她不是非要在两者之间选择楚芜厌,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老道士牵着鼻子走,实在憋屈!
玄极依旧平静无比:“那九洲必将再历浩劫。”叶凝:…”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
那张满是岁月留痕的脸上,除了平静还是平静,如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每每与他产生交集,都是生死攸关之抉择。叶凝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是谁?究竟要做什么?”
玄极摇了摇头:“不是贫道要做什么,而是殿下想让九洲经历什么?”绕来绕去就是逃不过这个问题!
她想让九洲经历什么?
用什么决定?
楚芜厌的命吗?
叶凝轻嗤一声:“楚芜厌何德何能,以一人生死,定九洲风波。”玄极缓缓叹了口气:“就凭他的血能化解戾气,殿下该想到的,他并非常人。”
叶凝心头忽然一跳,瞬间警惕起来:“你怎会知道?”关于楚芜厌的血,除了天璇宗掌门与迎风,应该再没旁人知道才对。这老道士怎么……
玄极知道她要问什么,便顺着她的话答道:“贫道精研推演之道,于我而言,人之命格因果本不甚难,但贫道推算不出人心。楚芜厌伤过你,虽非本愿,却也杀过你,所以,可否请殿下告知贫道,您为何如此执着,定要将这青莲业人给他?″
叶凝拧着眉,未置一词。
心中细细琢磨着他看似说了很多,实则却没多少信息量的一番话。她本能地察觉到,这老道士身份绝非寻常,他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