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人还打算接下一场,祝禧跟人谈得差不多约好下次会面时间,叫了代驾跟杜辛夷夫妇道别。
汽车穿过灯火熹微的城市街道,向着千荟湾的方向驶去。
千荟湾是宜城最负盛名的公寓区,位于CBD附近的中心地段,除了贵没有别的毛病,大平层公寓,一层一户,祝禧特地选了高楼层,从客厅落地窗能够看见整个宜城最繁华的心脏地带一览无余。
鞋跟磨得脚后跟发疼,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穿不习惯高跟鞋。细带深深勒进脚踝,祝禧扶着电梯冰凉的金属壁,索性弯腰脱下来,拎着两根系带背靠在冰凉反光的电梯壁。
连轴转了两天,身体疲惫得连带骨子里都泛着酸意,祝禧只想能立刻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指纹解锁发出“滴”的轻响,玄关的感应灯却没有如常亮起。
黑暗中,她随手将价值不菲的高跟鞋甩在角落,指尖摸索着墙壁寻找开关。
“啪嗒、”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她瞳孔骤缩,眼皮跳动,深重的困意被打散了七八分。
白炽灯映照整个客厅通明,等视线聚集才看清客厅深处走出的身影。
男人身量很高,高轮廓被惨白的顶灯勾勒出一股难言的冷感。
他拥有一双纵深清艳的眼睛,漆发薄肌,发梢的水珠正顺着脖颈滑进锁骨凹陷处,腰间松垮地系着浴巾,腹肌线条在灯光下宛如雕刻。
祝禧的呼吸凝滞了半秒。三小时前酒桌上的八卦主角,此刻正活生生站在她的客厅里。
细散微乱的碎发落在眉骨,发尖淌着水珠,男人用毛巾随意擦了下,扫了一眼实木茶几:
“下午有人来过。”
那个印着某奢侈品logo的纸箱格外扎眼。祝禧这才想起佟政说要来还东西的短信。
她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位“不速之客”,否则也不会让佟政过来。
祝禧迟疑一瞬,“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周聿珩转身走向阳台取了件衣服套上。
深灰色的家居服,Brunello Cucinelli的当季款。
还是两周前她给佟政买的,原本打算生日的时候再送,现在也用不上了。
但现在穿在他身上却意外地合适。
看他毫无芥蒂的样子,祝禧抿了下嘴角,换做以前,周聿珩大概不会穿得这么坦然。
她重置了门锁密码,抱起纸箱走出房间。这些年精心挑选的领带、袖扣、限量版腕表,她也没清点,将东西连带此刻连同包装盒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回来时,周聿珩正从阳台出来走进次卧房间,经过时空气中残留着点极淡的烟味,似乎是等散得差不多才进来。
次卧门合上的轻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祝禧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个被揉皱的烟盒上。
万宝路黑冰的银色包装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盒盖大敞,已经见空。
祝禧眉心微拢。
周聿珩竟然将她一盒烟都抽了,她对烟味本身并不敏感,但这样近乎自虐般的消耗速度……酒桌上师哥说得那几句话突然在耳边回响,心里没由来一丝怪异。
周聿珩在这里纯属意外。
一切源自于前两晚,将近凌晨十二点的时候祝禧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杜辛夷的号码,打给她的却不是本人,更不是她的富二代老公。
那头清泉悦耳的年轻男嗓,小心翼翼地叫她:“祝姐,我是小五。”
祝禧确认没接错电话。“什么事?”
“Cindy姐她喝多了。”小五支支吾吾:“她说你不来接的话……她就在网上爆蓝乔的大料。”
“……”
蓝乔是森乾最近签下的代言人,正好是GM手底下的男艺人。
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话都说出来,大概是真的喝得不清醒了。
祝禧挂断电话,卧室恢复几秒钟昏暗沉寂,然后认命地起床披上衣服出门。
她对杜辛夷常去鬼混的场子了如指掌——宜城的夜永远不会真正沉睡,尤其是金融街那几家会员制酒吧。
杜辛夷作为内地实力最强的模特公司GM经纪人,丈夫又是GM大公子,夫妻俩平时各玩各的,以前除了日常工作,就是带着手底下的模特在各种场合厮混。
从前她带着模特们彻夜狂欢时,祝禧没少去捞人。但自从结婚后,杜辛夷已经很久没在深夜打过这种电话。
祝禧以为她终于被豪门生活逼疯了,急匆匆赶去救场。推开门却看见杜辛夷妆容精致地坐在卡座中央,左右围着两个当红男模,手里还晃着半杯没喝完的马天尼。
“还是小五管用。”杜辛夷笑着捏了捏身旁男孩的脸,手机传来转账提示音,“红包收好。”
祝禧站在包厢门口,黑色大衣里还裹着单薄的睡裙,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沉:“你发什么神经?”
杜辛夷“啪”地放下酒杯,镶钻的美甲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怕某个被绿的工作狂猝死在文件堆里,特地组局帮她走出失恋阴影。”她红唇一撇,“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骂我?”
要不是这塑料姐妹天天往她伤口上撒盐,她本可以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