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赤的神情。“前辈穿着这么厚重的衣衫，这样沉肃的颜色，衣衫底下的身体，却很柔软呢，啊，又细又软。”
秦子厌连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腕都变成了淡粉色。他目光颤动，唇角微张，甚至无法想象，这世上怎么会有江照月这样放浪形骸的人。
怎么会有人能堂而皇之说出这样的话。
令人难以接受的是，明明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举动的是江照月，可感到羞耻，难以自持的人却是他。
特别是旁边还站着楼玄隐，哪怕楼玄隐没特地看他，秦子厌还是觉得那些轻飘飘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如同千万斤重一般，让他神思紊乱，说不出话来。他甚至不敢回望楼玄隐。
哪怕楼玄隐已经算不得他的至交好友。
他还是无法在熟悉的人眼里看到那种难以言喻的目光。仿佛他多年来固守的陈规被打破，仿佛他也变成了如连月清一般的人。可他明明不是。
他和连月清怎么可能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表情变化太好看，又或者江照月欣赏完他的窘迫，秦子厌终于听到她恢复了些正常的声音响起，如仙乐般。“好了，不逗你。前辈真是容易害羞，骂我的时候那样厉害，我还以为前辈很擅言辞呢。”
秦子厌没有回答，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甚至微微低垂着眼眸，没与任何一个人的视线对上。等到江照月说出′那楼前辈，我们明天见'这句告别的话之后，他便如逃也似地掠身离开，比楼玄隐的速度还快。
倒是楼玄隐见此笑道：“抱歉，江小友，秦兄比较内敛，你别介意。”“我当然不会介意。”
江照月此时又恢复了那种温柔良善的模样，她看着楼玄隐，说不出是好奇还是随口问问。
“楼前辈，你对我是什么念想呢？”
这样直言不讳的话，也只有江照月能够说出来。而明明是这样令人遐想的问题，她却说得大大方方，好似真的只是一点疑问。
楼玄隐并不意外，只是回问：“小友希望我对你有什么念想？”“我只是很奇怪。”
江照月看着他，眼里笑意浮动，与她此刻说出的话情绪截然不同。“楼前辈不像连月前辈那样心有执念，又不像秦前辈那样难以自清，可你对我的友善太过，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若只是单纯的看热闹，未免付出地有些大了吧？”
楼玄隐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他不像傅兰亭，与她本身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身份上的牵扯。
他也不像连月清、秦子厌，有那样或执着，或是恼怒的情绪。他和江照月之间的联系其实很少，至多也就是作壁上观与戏中人的关联。但仅仅如此，他付出的未免太多。
从一开始的流言蜚语，那些流言中基本上没有什么对江照月的恶意，虽然另一个当事人也没什么意见，可这对于楼玄隐来说却有些奇怪。如果只是为了看乐子，谁的乐子不是乐子呢？之后的交流中，他鲜少有站在江照月的对立面，这次江照月向他请教炼器之法，他也一口答应，连那种出格的条件都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友善未免太过了。
但他和其他付出的人又不同，他对她没有那种深刻的感情。没有利益，不是基于感情。
以至于江照月也感到奇怪，他好似一个游离在外，纯粹的友善者。可这世上从来没有纯粹的友善者，即便要倾泻他的善心，也不该是她，毕竞她属于林泊州一脉，和玄奇掌教算不上什么好关系。对于她的疑问，楼玄隐没有表露出太大的惊讶，他很平静，好似已经想到了她会有这样的疑问，但他的回答很简单。简单到并不足以解答这一疑问。
他笑容悠然，目光直视江照月，语气非常平静、甚至带着春日阳光般暖融融的随性与惬意。
“我只是很欣赏你。”
“欣赏我？”
江照月咀嚼这三个字，眉宇间流露出富有兴趣的笑来。“我听过很多人这么说，可唯独你，楼前辈，你欣赏我哪一点？”“这个说来话长。”
楼玄隐好似在细想她这个问题，沉吟了片刻，才坦然道：“小友，我其实是个很无趣的人。”
“楼前辈未免妄自菲薄了。”
这句话江照月是真心的。
说实话，她觉得楼玄隐比大部分人都有趣多了，实在称不上是′无趣'。楼玄隐却依然摇头，他仍带着笑，好似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他露出笑容以外的表情。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
“也许你觉得秦兄比较古板，可实际上，即便是秦兄，也曾跨过山海，越过边界，游历过这世上千山万水，见过无数风景。”不止是秦子厌。
或者说能到这个境界，能成为一方至尊，皆是如此。“但我不一样。”
他唇边的笑收敛了几分，并不能从他微垂的眼眸里看出他具体的情绪，江照月只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如春光明媚般的气息褪去了几分。“你也许不知道，我的一生，是一条被框定好的路，我没有经历过太多生死一线，没有去过天南地北，走过四海八荒，从前因为我是玄奇仙宗的未来，不能有失，后来成为仙宗掌教，万千弟子责任皆加诸于我身，我更不能任凭本性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