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蹙,他没有出手,只是劝道:“要不……算了吧,此事再考虑考虑?”
很显然他并不想为连月清出手。
秦子厌无声骂了句,只好自己帮忙。
以江照月的修为并不能看清交手轨迹,她只能看到偶尔闪过的空间裂缝,和地上越来越多的血迹。
七大仙宗,战力无双,比起姜栖影冠绝年轻一代,他的师尊显然才是真正的冠绝仙宗。
那些闪烁的黑色裂缝中,悄无声息,只有秦子厌的声音偶尔传出。“傅兰亭,你是不是真疯了?你知道七大仙宗陨落一位掌教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许是傅兰亭没有回答,他又道:“连月清,你也不要命了是吧?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能比你的命更重要?别坚持了。”依然没有回答。
掌教至尊,力量皆敛于己身,他们决生死时,反而没有那样惊天动地花里胡哨的招式,只有纯粹的杀招。
江照月不能看清,但她身边的林泊州显然能够看到交战的过程,师尊微敛着眉头,语气带些不悦。
“两个疯子。”
于是她问:“师叔要赢了吗?”
林泊州扫过弟子的目光,如实回答:“不是要赢,但连月清今日会死。”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江照月敛眸想了想,唇边突然出现了一丝笑容,她温和道:“师尊,你待会儿,依我好不好?”
“嗯?”
林泊州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便看到自己的弟子迈步而出,靠近那些闪烁的黑色。
江照月似乎叹了口气,她开口,声音微微拔高:“是我要同连月前辈结契,是我邀他来云渺仙宗,师叔,你要杀,杀我。”她的话显然比任何一个人都有分量。
那片闪烁的黑色终于停下。
傅兰亭、连月清和秦子厌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秦子厌眼神有些诧异,看她的目光染上了几分打量,显然,虽然只是短短的相处,可他不觉得这是江照月能说出来的话,她要是有这么喜欢连月清,连月清就不用做这种倒贴的事了。
连月清握着胸口,微微皱眉。
明明江照月是为他求情,是为他说话,可他并不显得开心,甚至有几分晦暗。
傅兰亭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或者说那些东西都被他隐藏在深处,从方才开始,他的情绪、感情、冲动都随着江照月的话被埋葬,只剩下幽暗的眸。他看着江照月,声音如冬日里被吹动的枯枝。“你说什么?”
江照月微微吸了口气,依然认真同他说:“是我主动,是我要如此,是我做出的决定,师叔为什么要迁怒别人,要杀,为什么不杀我?”仿佛死寂一般。
这话太伤人,又太深沉,太让人难以接受。傅兰亭的目光沉下许久,终于在死寂中开口。他的声音低得令人心颤,“我对你来说,究竞算什么?”江照月挪开视线,声音并不冷,却显得冷酷:“算什么,师叔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满殿寂静。
就连旁观的秦子厌也觉得这话太绝情,他看了看江照月,又看还皱着眉头的连月清,只觉得自己脑海里也如一股乱麻一般,有种参与了别人的爱恨情仇之感。
而良久的寂静中,终于有低低的笑声响起。干涸、喑哑、像是被黑暗埋葬下,被血液浇灌千万遍。傅兰亭的笑声清晰而冰冷,几声之后,他又恢复了那样面无表情的神色,只是眼眸里的幽暗彻底连成了一片。
“好。”
突兀的回答,让人摸不清头脑。
在江照月身后的林泊州本能觉得有些不对,然而还不等他把自己的弟子护在身后,便看到傅兰亭周身浓重的阴影如蔓延般衍生而出。他张开双臂,像一双巨大的翅膀笼罩住江照月。“我明明早该这么做了。”
“是我太蠢。”
林泊州眸光一怔,厉声道:“傅兰亭一一”没有等他说完。
傅兰亭拥住怀里的女子,抬眸,幽暗眼眸扫过殿中所有人,在冰冷幽暗的笑意中,他和江照月一起消失在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