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脑海中不由自主,便浮现出萧岐玉披上这黑狐裘的模栏他身量高大,肤色冷白,眉眼本就生得华丽精致,若被这浓墨般的丰厚毛领一衬,倒确实还威风。
兰馨见她愣神,只当自己猜中了,脸上的笑意更深,语气愈发温和:“姑娘小小年纪,便如此会体贴人,知道疼惜夫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这是萧七的福分。”
崔楹干笑两声,不好把和萧岐玉鸡飞狗跳的日常生活说出来,只得含糊应承,顺便把功劳推出去:“姑姑快别打趣我了,说起来,还是得多谢太后娘娘当日慧眼做媒,才让我二人得以…”
她搜肠刮肚,艰难地挤出两个毫不沾边的词:“…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兰馨笑而不语,又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目送崔楹带着宫人远去。崔楹与萧姝汇合,又与几个相熟的闺秀结伴出宫,待等抵达侯府,已是月上梢头,晚风习习。
另一边,萧岐玉同萧晔几兄弟提前回到侯府后,还不忘记每日的早晚练拳,等从木人阵中走出,他已浑身湿透,大汗淋漓,发丝贴合在两鬓,原本冷白的肤色红似火烧,胸口大起大伏。
萧衡提前等候在木人阵外,看见萧岐玉的样子,随口一般地道:“正好,我此番回来给你带了身新衣裳,你换上看看,也凉快凉快。”萧岐玉累得头脑放空,也没多想,就近在书房中冲了个凉,将新衣穿上。等穿好走到灯下,萧岐玉看清身上衣服,瞬间皱紧了眉头。这是一身朱红色的飞鱼服,以极品云锦制成,飞鱼纹样以金银线交错所绣,盘绕衣袂之间,流光溢彩,威仪暗生,剪裁还极为精妙,完美地贴合了他的身形,显得双臂修长有力,腰线收束凌厉,双腿笔直劲瘦。真正的虎背蜂腰螳螂腿。
萧衡在灯下满意地点头:“不错,像是比着你身量做的,天生就是进北镇抚司的料。”
萧岐玉面冷如冰,斩钉截铁:“三哥,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绝不会去北镇抚司的,这身衣服再合身,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说完,转身便走,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萧衡仿佛早已料到他这个反应,摇了摇头,无奈地坐回案后,自言自语一句"你就犟吧你",接着忙自己的公务。
栖云馆内。
崔楹早已沐浴更衣,等着萧岐玉回来,她好让他试试那件黑狐裘,合适就送给他,不合适她就裁短点,留着自己穿。此刻她在床上随意翻着话本子,听到门开声,头也没抬,凶巴巴地问道:“上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话音未落,崔楹随意抬眼一瞥,目光触及萧岐玉此刻的装扮,瞬间怔住了神。
只见灯影融融,一袭飞鱼服勾勒出少年极为优越的身形,耀眼的朱红之色,将他衬得愈发面如冠玉,却又因那服饰本身的威仪,而添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威严凌厉,两种相悖的感觉融合,竞艳似春花濯雪,清霜照火。崔楹还没有回神。
在过往的她眼里,飞鱼服一般,萧岐玉也一般。但没想到,萧岐玉穿上飞鱼服,竞会是如此的……崔楹脸颊发热,说不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莫名想到话本上,那极尽露骨的“诱人”二字。
是了。
穿上飞鱼服的萧岐玉,很诱人。
“看什么看?”
萧岐玉耳后炽热,眉头紧皱,对于崔楹的注视,他下意识理解成她的嘲笑,极为不悦地别开了脸。
“衣服穿身上不就是让人看的?“崔楹虽是反问,语气却破天荒的温柔,双手甚至情不自禁地托起两腮,一双杏眸迷迷糊糊地盯着萧岐玉看,有些傻气地疾痴道,“萧岐玉,你穿这一身,可真好看啊。”萧岐玉愣住了。
这话如果是换其他人对他说,他连眼睫都不会动一下。好不好看光他什么事,反正不是他的衣服,他也永远不会再穿第二次。可面对崔楹不加掩饰的赞叹,萧岐玉的心跳陡然加快许多。他不想承认,自己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真的好看吗?"萧岐玉沉下神情,认真地看着崔楹问。崔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目光对视的瞬间,她甚至将脸埋进被子里:“哎呀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羞!”
萧岐玉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
崔楹……在对他害羞?
她这辈子,还有对他害羞的时候?
一种难以言喻的熨帖滋味流连在萧岐玉的心梢,低头再看这身讨厌的飞鱼服,他便觉得,这衣服好像也没有那么碍眼了。晚风拂槛,月上西楼。
金风到了前书房,等过通传后,小心翼翼地踏进了萧衡的书房。“回三爷,少郎君特派小的向您传话,他说……他是不会去北镇抚司的。"金风咽着唾沫道。
萧衡正在擦拭一柄佩刀,头也没抬,只淡淡“嗯”了一声:“我知道,他至于让你再来传一次话?”
金风硬着头皮,脸上堆着笑,小心翼翼地继续道:“还有就是,少郎君还说,他人虽不去,但那身衣裳他穿着倒还合适,暂时便不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