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崔楹,不知哪根筋搭错,满脑子都是:她怪好看的。
池边杨柳轻轻摇曳,晚风吹皱池水,蜻蜓飞过,点开圈圈涟漪。少年回过脸,轻哼一声:“谁愿意理你。”语气却并无多少恼意。
崔楹掰着手指头重新计算,眉头蹙得紧紧的,嘴巴里念念有词:“两个人,半个月是四百两,一个月就是八百两,一年就是…九千六百两!”崔楹瞳仁骤紧,当即便要昏倒过去。
她原本以为“点空灯"硬花能花多少钱,可这样一算,简直是要让她倾家荡产了!
眼见赵家母女在教坊司点的"空灯"该续上了,崔楹本来没当回事,这下一算,只觉得手脚发软,四肢冰凉,心跳快得犹如擂鼓。不行,这么砸钱下去不是办法,她又不是属貔貅的,每日坐着不动便能生钱。
是该想出一个长久之计了。
崔楹的脑瓜飞快转动,正在思索对策,额头便猛然磕在一堵硬物上,疼得她叫出声音。
等抬眼,崔楹看到的便是萧岐玉宽阔的后背,颀长的个头挡在她面前,光影都遮住大半。
“你走路就走路,停下来不能提前说一声?”崔楹揉着额头,不解气,握拳在萧岐玉肩上抡了一下。揍完他,崔楹才看到迎面走来的萧衡。
萧岐玉停下,是因为要给他三哥让路。
崔楹有一点点过意不去,但并没有当回事。自从回忆起来和萧岐玉的……那一夜,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和萧岐玉之间的距离仿佛无形拉近,已经到了不需要在细枝末节的小事上,去和对方解释证明的阶段了。
崔楹又揉了下额头,和萧衡打过招呼,便先行一步,留他哥俩说话。落日熔金,池水粼粼。
萧衡漫步池边,看向身旁的弟弟:“事情我都听说了,难为你与三娘,钱秋婵那边,我会尽早给你们一个交代。”
萧岐玉神情沉静,并未有多少波澜:“三哥,都过去了,我不想在那件事上紧咬不放。”
他顿了下,继续道:“而且,我也不想让崔楹掺合到你与三嫂的恩怨当中,无论你因此有何决定,都是你二人房内之事,与崔楹无关。”萧衡明白弟弟的意思,便不再提及,只问祖母那边如何。萧岐玉道:“祖母生了场大气,太医说肝火过旺,已经服药调理了,倒没有其他病症,咳嗽也比往常好了些。”
萧衡点头,放下心来,趁天不算黑,仍旧打算到菩提堂,亲自给祖母谢罪。兄弟二人分别之际,萧衡忽然道:“你既然不愿意从文,恰好北镇抚司近来有个空缺,不如你就来我手底下做事,十月的乡试就不要去了。”萧岐玉没吭声,明摆着不愿意。
萧衡笑道:“怎么,看不上?”
萧岐玉摇头,语气坚定如磐石:“三哥,我意已决,十月的乡试,我非去不可。”
萧衡皱了眉,狠话重话早已说过,此刻他无话可说,僵持半天,也只从口中挤出一句:“老七,你有时候可真是犟得过了头。”恰好萧晔哼着小曲儿,提着蟋蟀笼悠哉晃过,萧衡便指着萧晔,面对萧岐玉,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学学你六哥,每日斗鸡走狗,耍个蟋蟀,你非得满脑子都是那些丰功伟绩?你就不能学习如何做个游手好闲的败家子吗?”话音落下,萧衡拂袖离去。
萧晔倒是起了兴趣,拍拍萧岐玉的肩膀,乐呵呵问:“我哥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他干嘛让你学我,他是在夸我吗?"<1萧岐玉认命般地闭上眼:“六哥,你玩去吧。"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