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危机吗?”“突厥人混入京城一事,可大可小,过去也不是没有过先例,只看陛下如何做想。往小了说,无非是你监管不力,念在你过往恪尽职守,口头警戒一二便也罢了,我萧氏历代忠良,不至于这点过错便失了圣心。可若往大了说一一”萧衡顿了一下,道:“此事若成把柄,落在用心险恶之人手里,完全可以将它大做文章,参你个玩忽职守罪,断了你今后的仕途。”“更有甚者……”
萧衡语气变冷,吐息冒着寒气:“可以陷害你通敌叛国。"1萧岐玉浑身一震,皱眉道:“通敌叛国?我?”无奈至极时,他忍着头脑的沉痛,竟是忍不住笑了:“三哥,你这玩笑开得有些太过了。”
“且不说这么大的罪名,哪个不要命的敢往我头上诬陷,再说即便害我,也要证据才行,证据在何处?”
萧衡目光锐利,字字如刃:“那个突厥人便是证据。”“我问你,为何四道城门,那突厥人独独走了朱雀门,又恰好自朱雀门混入京城?混入城后为何被你一击毙命?你是真的失手杀害,还是在刻意掩盖什么?″
萧岐玉眼瞳沉下,被这不间断的发问逼得哑口无言,即便深知问题的荒谬,一时竞也无法理清道理,将脏水泼回。萧衡看着他哑口无言的样子,冷笑一声:“是不是觉得我在强词夺理,在胡搅蛮缠?我告诉你,真到朝堂上,有的是比这强词夺理百倍,胡搅蛮缠千倍的弹劾等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朱雀门你是别想回去了。”话说完,萧衡转身便走。
萧岐玉短暂怔神,拔腿便追:“三哥,我知道一切都是我不对,我不该杀人,可我想有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语气带了急切,慌张里甚至多了央求:“同样的错误,我以后不会再犯,而且我相信自己能当好这个城门校尉,我有信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失望。萧衡步伐未停,口吻刚正冰冷:"晚了,你的职位已被刘伯臣顶上,他乃景明元年武举进士出身,在朱雀门一路从小兵做到监门卫,若不是我将你安插过去历练,城门校尉的位置早该是他的。”
萧岐玉喉头梗住。
他再想为自己争取,也不能挡了别人的路,何况老刘素日待他极好,人情事故上没少对他点拨,老刘能升迁,他是打心里高兴的。萧岐玉的步伐缓慢凝滞,不再追逐萧衡,身后的阳光折入墙头,投下的阴影将他覆盖。
可也仅仅是凝滞这一瞬,他便攥紧双拳,抬头对准萧衡的背影,扬声喊道:“三哥!我也去参加武举!”
“我也可以从小兵做起!”
“他们吃过的苦,我都可以吃!”
烈日下,阴影中,少年字句清晰,坚定不移。萧衡步履不停,头也没回。
夜晚时分,萧岐玉回了栖云馆,步伐虚浮,面色苍白。温润的灯影将房中陈设镀上一层柔和光晕,翻得凌乱的话本子被随意扔在窗前,窗外的海棠花随风晃动,精美的菱花妆镜闪出清亮的光泽,一截柔软馨香的柳色披帛挂在镜上,秀丽的颜色,依稀可见穿戴在身的少女是何其灵动。书案后,崔楹埋首纸上,手持上等兔毫笔,正在逐字抄写金刚经。“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崔楹将秀丽的眉头蹙紧,贝齿咬着下唇,艰难地好似在读写天书。“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啊我的老天啊!”
崔楹敲着头哀嚎:“这绕口令一样的经文,真的能超度亡魂吗,我怎么连抄都抄不明白啊。”
余光扫到刚踏进门的萧岐玉,她顿时火冒三丈,凶巴巴地道:“你还知道回来?你知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吗?别站在那傻愣着,去给我倒杯茶来,要凉不要热,顺带给我去小厨房要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