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将画卷收好,苦笑道:“自是给王爷选美人充盈后宅,还能做甚?”“你.你.你寻与你容貌相似之人添堵做甚?娴儿,你就不怕雍亲王被她们勾走吗?"婉凝瞠目结舌。
“勾走也好,有何不可?”
楚娴将画像交还给梁阿牟,福身道:“阿牟,这几人都可,您的眼光极佳。”
梁九功轻叹:“娴儿,情爱并非全部,傻丫头,你还有更多有意义之事可筹谋。”
“我知道,待我从这段孽缘中全身而退,再徐徐图之,您别担心我,一年之后,待我下山,定不会让您与曹叔失望。”楚娴转身取来亲自做的绒靴,捧到梁阿牟面前。“这双绒靴保暖轻盈,您试试看合不合脚,这双是曹叔的,您替我交给他,还有这两双护膝,您平日里在紫禁城多有跪拜,记得穿戴护膝。”楚娴将阿牟搀扶落座,将新做的护膝与绒靴伺候他换上。“阿牟,您膝盖的旧疾不可马虎,我送去的药膏您记得隔几日擦一回,那药膏效果可好?若效果不佳,我再改改配方。”梁九功满眼慈爱,俯身将娴儿搀扶起来:“效果极好,大冬日擦几下,小半日膝盖都暖烘烘,你别操心我与你曹叔,你曹叔家大业大,我在紫禁城里吃穿不愁,我们两把老骨头能互相照应着,无需你担心。”“娴儿不孝,让二位长辈担惊受怕。"楚娴哽咽。“娴儿.."梁九功欲言又止,压低嗓音道:“你若想守寡,阿牟可助你一臂之力。”
“不不不.您别伤害他。“楚娴满眼惊恐抓着阿牟枯瘦手掌。梁九功盯着娴儿含泪双眸,无奈摇头:“娴儿,既喜欢雍亲王,为何拒人于千里之外?世间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我说句公道话,雍亲王无错,而你,大错特错。”
“你该做的是拢住他的心,若能拴住他的心,别的女子压根无法撼动你的地位。”
“别再任性了,明日回府,与晖儿夫子一家团聚。”费扬古死后,梁九功是娴儿身边最亲近的长辈,不得不担起费扬古的责任,教导娴儿。
若换成从前,梁九功绝不会拉下脸说重话。“阿牟,可我很痛苦..“楚娴低头忍泪:“我宁愿一死.…梁九功瞬时慌了手脚,忙不迭安慰小娴儿:“哎哎哎,是阿牟说的不对,无论何事,都比不上小娴儿高兴,好好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阿牟定支持你。……婉凝瞠目结舌。
娴儿的性子一多半是被梁九功和曹寅宠坏的,从前更骄纵跋扈,这几年才勉强有所收敛。
震惊之余,婉凝又不免羡慕娴儿。
即便父母双亡,娴儿身边亦有真心疼惜她的长辈。将梁阿牟送入马车离去,楚娴回到饭桌前,婉凝已吃得满面红光。“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不入宫守岁吗?”婉凝冷笑:“守什么?我什么都守不住,人家一大家子其乐融融,我算什么东西。”
楚娴心下一惊:“怎么回事儿?你与八爷又吵架了?”婉凝仰头忍泪:“我陪嫁的媵妾毛氏,过几日即将临盆,是个小格格。”“什么!"楚娴满眼震惊,算算日子,毛氏受孕的时间,正好是在婉凝与她离开京城没多久。
毛氏就是婉凝身边的贴身奴婢春晓,自小与婉凝一起长大,是婉凝最信任的亲信。
没想到,她竟趁机背叛婉凝,还顺利怀上孽种。“对不起,婉凝,若非我连累你离京,那奴婢也不会趁虚而入。”婉凝苦涩牵唇:“娴儿,我将她当成好姐妹,从小到大吃穿都不曾亏待她,对她推心置腹,是我蠢,养虎为患,怨不得旁人。”“我真傻,将自己的首饰与衣料赐给她,不成想,她却处心积虑模仿我的一颦一笑,穿衣打扮,趁我不在胤裸身边灌醉胤.”婉凝潸然泪下:“胤撰将人藏在别院里,前几日,我才忍着恶心将人接回来,过几日,我还得照顾她生孩子,我想杀了她,让她一尸两命。”“杀,我替你杀。"楚娴满眼愧疚。
“你只需将毛氏身在何处告诉我,我安排人杀了她。"楚娴愤恨咬牙。“别,不能杀,我腹部遭受重创,这辈子恐怕子嗣艰难,我不能让胤裸绝后.娴儿,我好痛苦,我该怎么办”
楚娴将伸手替婉凝拭泪:“女人没了男人,又不是不能活,大不了你留在庄子与我作伴,我们不管那些破事儿。”
婉凝含泪点头:“不瞒你说,我今儿都把行囊带来了,今日开始,我陪着你住在庄子上,哪儿都不去。”
“好,我们互相作伴。"楚娴哽咽。
两个同病相怜的挚友回到饭桌前,不待落座,墙外再次传来车马声。“娴儿,该不会是雍亲王来接你回去吧,你别再与他置气了,早些回去吧。"婉凝将娴儿爱吃的牛肉片按入铜炉火锅内。“至少他带你始终如一,不曾闹出庶子庶女,你该回去拢住他的心。”“得了吧,他早就表态会纳妾,有庶子庶女只是迟早之事。”“说不定是八爷来接你,若他来接你,你就与他回去过年。"楚娴将婉凝喜欢吃的涮羊肉放在她碗碟中。
“你与八爷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若再让毛氏趁虚而入,夺走八爷的心,得不偿失。”
婉凝嗤笑:“黑心烂肺,我才不稀罕。”
“福晋,八爷来接您回府。"桂嬷嬷满眼喜色。婉凝不曾放下筷子,只冷冷道:“我不回去,让他滚。”桂嬷嬷求助看向四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