隅园。她心惊胆战蜷缩在灶台前,等待最终的审判,也不知过去多久,小厮满眼笑意走到她面前。
“明儿老时间来此做糕点,我会让人在北边的角门接你,月钱十两,每月十五发月钱。”
“你尽管做糕点,就按照今日的水准即可。”“这是今日公子给你的赏钱。”
“多谢公子,多谢小哥。"楚娴接过一锭十两纹银,沉吟片刻,又将银锭塞给小厮:“多亏小哥帮衬,这是我给您的谢礼。”小厮摆手:“我们青松院并无此等恶习,这是大忌,若换成旁人私相授受,定要被乱棍打死,今日念你是初犯,饶你一回,好好当差,公子定不会亏待你。”
“对不住。“楚娴连连呵腰致歉。
小厮换来个精明能干的婆子,领着楚娴穿梭在桃林内,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处角门前。
“这北边的角门位置你记牢,明儿来的时候,把这腰牌递给门房,自会有人领你去小厨房。”
楚娴迭声道谢,撒腿离开隅园。
一路上跌跌撞撞惊魂未定,远远瞧见婉凝抱着小阿哥站在门口焦急张望。楚娴深吸一口气,压下恐惧,急步朝婉凝走去。“婉凝,我们走吧,立即离开海宁县,我我好像闯祸了。”楚娴满眼愧疚,若非她贪心不足,也不必害得婉凝与她颠沛流离。“好,我收拾收拾,立即启程。"婉凝将小晖儿塞入她怀里。“婉凝.你怎么都不问我缘由."楚娴愧疚落泪。“问什么?若是我开口让你一起离开?你会刨根问底不愿离去吗?”“不会。"楚娴释然,与婉凝匆匆忙忙收拾不多的细软家当。原想着去与书院两个夫子说一声,可担心节外生枝,犹豫再三,她留下一封书信致歉,与婉凝一道往城外离去。
靠近南城门,竞发现大量镶白旗装束的士兵从城外蜂拥而入。绿营军取代城门卒,将城门口围的水泄不通。“奇怪?镶白旗绿营军为何会大量出现在此地?"婉凝满眼惊疑。一听到镶白旗,楚娴眉头突突直跳,惊恐看向城门口的方向。若她记得没错,那人被封为雍亲王之后,循例划入下五旗,他是镶白旗旗主之一,掌管满蒙汉镶白旗事务。
为何偏偏出现在海宁县的是镶白旗.…
“娴儿,我有些担心,该不会是"婉凝欲言又止。不待楚娴回应,忽而从城门口传来一阵狂乱马蹄声,待看清楚最前方身披甲胄的男人,楚娴如遭雷击。
“哇哇哇哇哇…"小阿哥冷不丁放声大哭,楚娴吓得伸手捂住小家伙的嘴巴。幸而人群中传出此起彼伏的孩童啼哭声,小阿哥的哭声才不至于太过于突兀。
“娴儿,我们快走,我看到胤撰也来了!"婉凝慌乱转过身去。“都回去!朝廷有令,戒严了!前朝余孽隐匿于海宁县城内,即日起,只准进城,不准出城!”
“都回去!”一虬髯士兵大喊道。
“现在要去哪?"婉凝慌乱追问。
去哪?那人能追到海宁县,想必很快就能查到她们落脚的小院。楚娴抱紧小阿哥,一咬牙:“去隅园!”
既然无法离开,左不过是狼窝与虎穴的区别,海宁陈家一手遮天,那人定不会料到,她会躲在隅园。
楚娴慌张带着婉凝与小阿哥前往隅园,央求门房带她见三公子小厮。小厮将厨娘自降月钱,寻求落脚之地的请求告知三公子。陈景清正准备前往父亲书房议事,今日隅园蓬荜生辉,雍亲王殿下与八贝勒同时前来,下榻于隅园内。
“公子,那厨娘带来小姑子和她的孩子,恳求您安排居所,她愿自降一半月钱。”
“她是个苦命人,无父无母,夫婿早亡,独自一人抚养幼子与和离的姑子,说是遇到地痞骚扰,求公子庇护。”
陈景清漫不经心点头:“将人安排在青松院后罩房吧。”说罢,提袍往前院书房赶去。
陈家嫡系子弟幼年都曾入京为权贵子弟伴读,他与长兄陈景深二人年少时更是曾为皇子伴读。
长兄陈景深为直郡王伴读,而他,曾在雍亲王身边当过三年伴读。今日雍亲王大驾光临,于公于私,他都需尽地主之谊。书房内,陈家家主陈元龙正与随从窃窃私语,见三子前来,目露凝重。“邦植,雍亲王大驾光临,你需款待王爷,莫要怠慢。”“父亲,我听闻绿营军将海宁县四周包围,雍亲王此行定另有隐情。”陈元龙点头:“雍亲王与八贝勒奉旨前来海宁县围剿朱三太子。”“朱三太子?“陈景清意味深长看向父亲。旁人也许不知道,可江南世家心中都有数,朱三太子并不在海宁,而是隐匿在江宁城内。
陈元龙浸淫官场数年,自是瞧出个中蹊跷,镇定自若叮嘱三子。“甭管是朱三太子还是旁人,总之,雍亲王与八贝勒此行,是在海宁县天罗地网搜寻什么人,我们陈家竭尽全力配合即可,由你来负责招待雍亲王与八贝勒。”
陈景清颔首:“邦植定不辜负父亲嘱托,只是.陈家子弟还需收敛些,免得被人抓住把柄,觉得我们陈家在海宁县只手遮天,目无法纪。”陈元龙凝眸,忽而满脸怒意:“是不是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兄长又做什么混账事?逆子!为父立即让他们滚去老宅闭门思过!还有老三家的那两个浑不吝!“你且放心,在雍亲王与八贝勒离开之前,为父绝不让他们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