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楚娴也不再见外,而是咬唇,忐忑看向池峥:“若池公子能给念念,就更好了。”
楚娴喜欢听人说书,穗青对此等拗口晦涩的禁书视若洪水猛兽,摇头晃脑就像念经,听得人昏昏欲睡。
池峥音色清越冷沉,念起书来,定好听得紧。她仰脸含羞带怯看他,眸中含糖笑意,却染着小心翼翼的期许。与雨夜里荏弱无助,惶惶不可终日的弱女子大相径庭。胤祺移开目光,眺望窗棂上摇曳斑驳树影,到嘴边的婉拒之言,再说不出囗。
“好。”
林姝此生注定要侍奉在他身侧,迟早是他的女人,他无需顾及男女避讳,落落大方上榻,侧躺在她身侧。
“顾世类弗传者,良由洪荒始判,楮墨未遑,重以租龙烈焰煨烬之中,仅存如线.…”
青白瓷狻猊香炉飘散缕缕颤弦风烟。
周遭安静得唯余繁密虫鸣,万籁俱寂。
绵沉酣睡的呼吸声离得很近,喷洒在耳畔。胤祺心心微动,缓缓合上书册,蹙眉伸手拂开她散落在香腮边一缕青丝。怎会有人梦中都在苦大仇深眉头紧锁?
梦里到底有多少罗愁绮恨纠缠?
犹豫片刻,他取来素帕手绢擦去她鬓发间细密汗珠。下意识信手将用过的绢帕抛入痰盂,绢帕坠落一瞬,胤祺抬手抓住,又放回手边。
她睡相不好,此刻不知梦见什么,竟在痛苦低呼,无奈之下,胤祺伸出手掌,一下下轻抚她的后背安慰。
困意来袭,他凤眸微眯,收紧臂弯,将她搂紧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光洁前额,二人相拥而眠。
苏培盛与穗青在厨房里掰扯调笑完烤番薯,端着番薯与清茶走到门边,一抬眸看见屋内情形,当即旋身回避。
眼前一亮,他笑嘻嘻去寻躲在厨房里吃番薯的穗青。她嗓门忒大,不能让她把今晚情浓意境一嗓子吼没。穗青听苏盛说姑娘在书房春凳上睡着,面上有一瞬挣扎之色。姑娘与池峥二人之间的暧昧情愫,她怎会无知无觉。四阿哥那般暴戾恣睢之人,哪里配得上姑娘。池峥那样的翩翩佳公子,能被姑娘瞧上,是他的造化。姑娘与池峥都是知书达理克己复礼之人,断不会做出逾矩苟且之事。姑娘嫁给四阿哥那样的人,此生已没指望,她怎能再让姑娘不顺意。穗青不再言语,端来一把笋凳,径直坐在书房窗下,闷声不响用改锥戳千层鞋底,为姑娘守夜。
苏培盛大剌剌在廊下铺开篾席,沁凉井水一擦,光着膀子躺下纳凉。扁扁缺月晕开昏黄夜色,乱梦间,参星横斜,渐渐泛起朦胧的蟹壳青。楚娴被噩梦惊醒,急喘着捂紧心囗。
方才梦中被四阿哥仗剑追杀,贯心捅个对穿,那恶魔甚至恶劣地将剑锋戳在她的血肉里旋转,好疼。
即便是梦,此刻她亦是能感觉到心口处窒息绝望的剧痛。后背传来温柔轻抚,楚娴瞪圆眼,撞见池峥清俊面容。腰肢猛地收紧,她整个人被揉进坚实温暖的胸膛。咚咚咚…
她想逃离,却被池峥的心跳声安抚惶恐不安,渐渐安静下来。楚娴正不知所措,倏地脸颊通红,悄悄弓起身子,回避尴尬触碰。趁着腰间力道松开那一瞬,楚娴慌张起身逃离。待她离去,胤祺侧过身,男子与生俱来的特性,晨间自然而然就他亦无法免俗,有美在怀,心愉在侧,他岂能依旧无动于衷,不曾情动半分。
只是今日煎熬些,许久都无法消减下去,反而忍得发疼。胤祺哑然失笑,懊恼扯过薄矜,掩盖弥彰。待彻底消减下去,已是半个时辰之后,胤祺从容起身。踏出房门,一眼看见她在槐花树下梳洗。
花开正盛,簌簌落花飘忽,落在她云鬓肩上。信步朝她靠近。
楚娴正与纷乱落英较劲,刺目晨曦忽地被一道挺拔清影遮挡。“今日开始,每日辰时练骑射两个时辰,西时后练字一个时辰。”她今后势必要侍奉在他身侧,与其让旁人教导她骑射,不妨他亲自教导,如此她才知他的喜好。
“咳咳咳.成。“楚娴冷不丁被漱口的淡竹盐水呛着,憋得满脸通红。后背传来熟悉的轻柔力道,一下下轻抚,她忍不住惬意的颤栗。她有个小癖好,像猫儿似的喜欢人轻抚后背。“林姝!快些来吃煎饼肉粥!"穗青扯着嗓子在厨房里叫唤。躲在廊下偷看的苏培盛气得跳脚,穗青这糙丫头,忒煞风景。“诶诶,来啦~"楚娴端起洗漱铜盆翩然离去。用过早膳,楚娴将准备好的扳指翻找出来。庭院树荫下,池峥主仆已将黄杨木靶子立起。楚娴款步走到池峥面前。
“给你。”
“弓给你。”
二人不约而同开口,相视一笑温。
楚娴接过池峥给的轻巧竹木软弓,摊开掌心,将鹿角扳指捧到他面前。见到扳指,胤祺有一瞬愕然。
扳指对满人极为特殊,乃定情之物,她既赠他扳指,定在暗示与他结情。唇角漾起笑意,不待他抬手接过扳指,却听她小心翼翼解释:“这扳指是满人定情之物,你是汉人,不必拘泥小节。”笑容僵在唇角,胤祺抿紧唇,淡淡哦一句,将扳指戴在右手拇指。扳指不错,素净雅致,不曾有繁复浮华点缀,他淡笑着捻转扳指,看林姝挽弓。
“此竹木弓满弦四力半,你且.."他话音未落,却被林姝灿然笑声打断。“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