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唐且容你诋毁!”
封德彝似乎也怒了。
而后……
李星遥被带着走远了,她只听到,殿里似乎想起了拔刀的声音。那声音齐刷刷的,显然,不是只有一两把刀。
一颗心结结实实提到了嗓子眼,到了一处明摆着装潢陈设更好的屋子,碧玉一把将她推了进去。随后,四位看似是妇人,其实腰间都别了刀的“眼线”一言不发,占据了四个角落。
门外,也有人驻守。
李星遥坐在了胡床上,顾不得打量所谓的“洞房”,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杯水下肚,摩挲着杯子,心中的紧张不仅没消散,反而更重了。她反复回想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
封德彝的话,像是故意找茬。换言之,没事找事。若是正儿八经来贺喜的,说话便会注意点。不该说的话,不会说。封德彝是人精,以前赵端午说过,他滑不溜秋,比萧璃还要会做人。一个会做人的人,在别人的地盘,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除非,有人提前叮嘱了他,如何说。
而义成公主……
她以为,今日,义成公主已经离开定襄了。可,没想到,人还在王宫里。封德彝的话是有意为之,那,义成公主呢?总感觉,义成公主也在找茬。
争执。
拔刀。
李星遥摩挲杯子的动作一顿,她打了个寒颤。义成公主借题发挥,难道,是在找一个师出有名的名?
对,就是名。
古人,尤其是接受过正统封建礼教教育的古人,最注重名。隋朝,从前也是正儿八经的封建王朝。
屋外喧天的号角声突然响起。
屋子中四个眼线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星遥放下了杯子,赫然起了身。
鼓声也响起来了。
是……是出征的声音!
紧紧地攥着指尖,她目光死死地盯着门外。可,门关着,她什么也瞧不见。时间就好像长了脚,飞快地跳跃,跑开。
不知哪里的漏刻滴滴答答,好像一瞬间,天便大亮了。有人送吃的来了。
李星遥没心思也吃不下。
咚咚。
敲门声响起,有人又一次推开了门。
杨政道站在门外,没有进来。
“刚才的号角声?”
李星遥已经瞧见了他,虽还是有些不自在,可眼下也顾不上这些了。她起了身,开门见山问杨政道。
杨政道沉吟了一瞬,却避开了话题。
他说:“王阿存,我已经叫他们放出来了。”提到王阿存,李星遥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她问:“他在哪?”“在马厩。”
杨政道回了三个字,又说:“婚事……暂时可以往后延一延。”李星遥神情微动。
还没开口,更远处却传来碧玉的声音:“三郎,不可!”碧玉快步走来,站在门外,道:“公主已经说了,让你管好王宫里的事。此时,时候到了,该继续的,还得继续。”杨政道刚要说话,“这是公主的命令。”
碧玉神情严肃,话说的也不容置疑。
杨政道叹了一口气。
李星遥揣摩着二人神色,心中一个咯噔。可谁知,远处忽有人跑过来,老远便唤碧玉:“不好了,大牢塌了,犯人全部跑出去了!”碧玉面色大变,杨政道也变了脸。
“大牢突然倒塌,所有犯人都跑了出去,他们在城中放火,眼下,城中大乱。”
“该死!”
碧玉咒骂了一声,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婚事不婚事的了,她当机立断,对着杨政道,道:“三郎,你去大牢,我去城里,我们分头行动!”杨政道自是应下。
转眼,二人便消失了。
屋子里再度恢复安静,李星遥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大牢倒塌的,过于及时,她总觉得,此事,不是巧合。
莫名的,想到了王阿存和王道生,以及李娘子。此时的定襄城中。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中处处是火光。碧玉焦头烂额,骑着马奔走在城中各处。
黑暗中,李愿娘盯着她的背影,目光中尽是森然冷意。王道生趴在地上,不敢吱声。等到抓犯人的人走了,方小心露出半个头,对着李愿娘道:“李娘子,还是你棋高一筹!”说到"棋高一筹”,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激动以及无法说出口的骄傲。放火啊!这事,是他全权参与的。
当时李愿娘同他说了,让他进大牢的时候,找到机会给王阿存递话,告诉王阿存,今日墙会塌,让他择机告诉那些犯人,城中哪些地方藏有宝物。王阿存自是照做了,墙如期倒塌,犯人也顺利跑出来,在城中各处点火。眼下,城里一片狼藉,无数犯人在逃。什么狗屁婚事,看他们还如何进行的下去。
不过……
想想整个计划过程,王道生还是有些疑惑。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问了:“李娘子,你怎么知道,那大牢的墙会倒塌,又如何确定,一定会在今日倒塌?还有,那些犯人,你怎么保证,他们一定在城中放火?”若是墙不倒塌,犯人也不放火,这一切便不成立了。“赌的。”
李愿娘却无意多说。
不是她不想告诉王道生真相,而是此时,她委实没有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