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06
书房里，顾老洗完漱躺在床上默默看着窗外。这时，木门被缓缓叩响，进来的人并不是照顾他的老管家，而是周池鱼。周池鱼端着餐盘，眉目弯起：“阿姨说您还没喝安神的药，我就顺手端过来了。”
撂下餐盘，他将老爷子扶起来，伸手顺了顺对方的后背：“喝完药再睡睡眼好。”
顾老点了下头，端着碗喝起药来。
他发现周池鱼一直在盯着自己，那双眼睛贼兮兮的，明显藏着事。“怎么了？”
他用手帕擦干嘴角："有事想和爷爷说？”“有的。“周池鱼半跪在床边，凑过去问：“爷爷，您今天吃饭时为什么不高\\/？”
顾老意外地笑了笑，声音沙哑：“你看出来了？”周池鱼：“当然，我可是很关注您的。”
喝了热汤药，顾老脸色缓和了些，絮絮叨叨地将顾渊表姑说的事讲给周池鱼听。
“小鱼，如果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
“嗯…"周池鱼打开蜜饯袋子，喂了一颗糖给顾老，“顾铭一家寒了您的心，您无论怎么冷落他们，都是正常的，毕竟在顾铭要害您的时候，他的妻子和儿子是知情的。我想真正令您难过的是，当顾铭要下毒手时，他的妻子和儿子没有进行规劝，反而同流合污。”
顾老渐渐咳嗽起来："嗯。”
周池鱼从柜子里抽出一张毯子，帮顾老重上：“可是您听说顾风的处境后，心里是沉重的，这就说明虽然您的理智告诉您不要去管他们，但感性上还是控制不住的。”
“我想，这就是血缘关系吧。”
“所以爷爷，我觉得您还是跟着心走。”
“您帮他们还债，也不是想要图什么感恩或者回报，单纯念在他们是您的亲人。”
“既然这样，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
顾老枯瘦的手臂缓缓抬起，示意周池鱼靠在自己怀里：“小鱼，血缘关系确实是亲人之间无法彻底断开的纽带，但爱更是。”“我知道的。”
周池鱼闭上眼睛蹭了蹭顾老：“我一直知道。”伴随着秋天最后一场雨的离开，空气中的余温彻底消失。不知不觉，顾老在这里已经陪了周池鱼八九个月。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相比于国内高强度的操劳，老爷子很享受这里的生活。
距离周池鱼离开，还有两个月。顾渊所有学分预计明年九月修完，两人可能会暂时分别半年。
紫铜火锅下的银炭，烧得更旺。
周池鱼最近馋火锅，顾渊下课早，便和家里的阿姨一起忙碌起来。这段时间，周池鱼正在撰写交换期间的成果报告，几乎每天都会熬夜学习到凌晨两点，顾渊和顾老心疼他，一个负责帮他梳理成果，一个天天琢磨着让厨房准备哪些符合周池鱼口味的好吃的。
顾渊将洗干净的羊肚菌放在池边沥水，随后看了眼手表，准备开车去接周池鱼回家。
周池鱼这半年开车技术练得不错，但顾渊担心他上一天课太累，基本上每天车接车送。
顾渊第一节课的时间是上午十点，比周池鱼晚两个小时，顾老本想让司机师傅每天负责接送周池鱼，可顾渊想着反正周池鱼每天被闹钟叫醒后就开始折腾自己，也睡不了懒觉，干脆承担起接送服务。他们俩睡到一个房间这件事，顾老其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两人虽然也想做一些亲密行为，但始终没有成功。
原因很简单，周池鱼喊疼。
稀碎的雪粒落在窗户上，顾渊微微皱眉，将车内的暖风调高。今早周池鱼上学时只穿了件牛仔外套，在这个温度下，肯定会冻着。汽车停在学校门口，顾渊拿着车上的毯子匆匆朝教学楼赶，却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同于早晨，周池鱼套了件羽绒服，胸前的围巾扎得紧紧的，小跑的时候摇摇摆摆，像只小企鹅。
“哥哥！”
顾渊伸开手臂，被迎面跑来的人扑了满怀。“今天怎么这么聪明？”
宽大的手掌下意识攥住周池鱼的热乎乎的手心，他帮对方拂掉肩上的小雪，眉心舒展：“哪里来的羽绒服？”
“同学借给我的。”
周池鱼将书包递给顾渊，挽起顾渊的手臂絮絮叨叨地说起今晚的琐事。“我要累死了，哥哥。”
“今天的教授是西班牙人，讲的英语我只能听懂几个单词。”周池鱼皱着脸，时不时用额头去蹭顾渊的臂膀，顾渊盯着对方的愁容，调整好背包的位置后，手臂牢牢地环着周池鱼，思索怎么帮他解决听不懂教授口音的问题。
“我朋友家的公司是做科技研发的，我问问他有没有更智能的翻译器。“路过大理石台阶，顾渊扫了眼周池鱼不算防滑的鞋，沉声道了句"小心”，随后手臂微微用力，夹着周池鱼将他稳稳地送上去。周池鱼叹了口气，像个小鸡崽，蜷在顾渊怀里继续抱怨最近的学习压力。上了车，一股暖流扑面而来，顾渊将羊绒毯盖在周池鱼身上，顺手将阿姨炖的牛乳羹递过去：“先喝两口，今晚吃火锅。”“火锅？”
周池鱼疲惫的眼底终于露出笑：“太好了，冬天就应该多吃火锅。”顾渊将车内温度又调高一些，手指轻轻摸了下周池鱼的下巴，随后在那柔软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