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凌阑只觉得狂风快要把她的护体灵流撕开,耳膜阵痛,电光已逼到眼前。“呦呦!"雪泥猛地窜起,鹿角上金光闪跳,四蹄下风云涌转。于是它的人类的身侧,元素消散,归于平静。苍凌阑喘了口气,也顾不得思考这只鹿怎么连六阶战兽引动的元素都能封杀,先极力向场上看去。
其实也不必用眼看,契约联系中传来的沉涩感已经宣示了一切。只听一声岩体断裂的轰鸣。
玄白失衡坠落,那被地脉磐蜥临时搭建起的石桥没吃住劲,直接断了。万幸小花藤的大增殖扩散得足够远,迅速用“天罗地网”织成兜子捞了一把,才不至于叫残雪鸦一路坠到星辰学宫的地表上去。纵使如此,玄白也已是伤痕累累。
羽毛残破,翼骨也折损严重,狼狈不堪。
……”
它忍痛动弹翅膀,想要再度飞起。
随着鸦鸟的挣扎,那双不屈的黑瞳深处,竟无意识地亮起一对神妙珠光,沿着某种轨迹轮转,如同日升月落,生生不息。可是忽然,一道影子挡在了负伤的残雪鸦身前。“尼邪邪!!”
浴火压低身躯,暴出狰狞利齿。一双虎目怒张,周身热浪滚滚。在跟随现在的主人之前,这只目纹君一直是青沧长公主李天意的最强王牌。年年复年年,抗强敌、护同伴、抵死不退……从来都是它的责任。后来,它还是输了最重要的斗兽,被旧主失望遗弃。流浪在异国他乡的岁月,渐渐将它磋磨得越来越像一只野外凶兽。直到今日,斗兽场上遭遇强敌。被磨灭的某些东西,又从这只虎兽滚烫的灵魂中复生回来。
“吼!!“目纹君喷吐着火星,竖瞳中分明燃起一步不退的战意。“吵呐吵呐!!"小花藤亦挺直了主干向前,所有赤色花苞露出尖牙,蓄势待发。
另一侧的岩柱上,司正仪不紧不慢地睁开浑浊的老眼。有着地脉磐蜥的保护,老宫主自然也是毫发无损。他的视线始终注视着苍凌阑的战兽们,脸上偶尔闪过不易察觉的深思之色。“……些毕屿……”
风雷止息的时候,狩镰客也再度振翅飞了起来。可怕的是,直到此时,它的身上依旧烧着金色的心念火。“不成,我真有点儿怕了。”
下面,几个弟子们脸色发青,“宫主这只狩镰客不会是鬼兽吧,妖螳尸?”甚至有人大着胆子冲玉琳琅喊话:“玉神侍,玉姑娘,那只狩镰客,还是活的吗?”
玉琳琅刚驱使着夜纱婢挡下好几块砸下来的断石,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闻言转过眼来,冰冷道:
“宫主的狩镰客自是活的,依我看想当鬼兽的另有其人。热闹好看么,嗯?″
一众骚动的弟子们吓得全都捂住嘴噤声,低头唰唰退开,装起了鹌鹑。眼看下一个回合的对招又要开始。浴火已在进行热烈击的蓄力,而狩镰客则在灼烧中酝酿着第二轮磨刀增幅。
可就在这个关头,苍凌阑开口了。
“浴火,“她轻声道,“把心念火收起来。”这道指令下得毫无征兆,但浴火的服从性极高,对面螳虫身上的金焰一下子就散了。
几乎是在火光消失的同时……
所有人都看到了。
有焦黑的东西从狩镰客的身躯上剥落下来。司正仪抬起脸来,终于露出不能掩饰的惊愕之色!而苍凌阑瞳孔无声地一动。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原来……如此。”她终于明白了。
狩镰客并非耐力很强的战兽,哪怕有着境界的差距,哪怕是被王座以特殊的途径培育,单凭其肉身力量,也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怎么打也打不动。俗话说,邪乎到家必有鬼。
现在的战局,并非狩镰客自身的防御或耐力造成的,而是技能,是藏招!所谓藏招,是指借助各类手法,包括场地、天气、战兽间的配合,甚至是心理战术等等,将己方使出的招式"藏起来"的战法。简单来说,明明一直在使用技能,却叫对方发现不了你在用,这个就是藏招。
而狩镰客,或者说司正仪一直藏着的那一招……她可太熟悉了。苍凌阑闭眼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缓慢地卸了身上的力。虽然有一段时候没用过了,但死也不可能认不出来。“自愈类技能,"她沉声道,“蜕皮。”
司正仪白眉抽动:“你……你竞看出来……苍凌阑拱手:“受教了。这一局还望到此为止,弟子认输。”闻言,战场上的三只战兽都纷纷发出惊愕和躁动的叫声……它们还都能打!苍凌阑摇了摇头,抬手召出阵纹。
倒不是说真的全无胜算,只是她的三只战兽打到现在,不是负伤便是消耗严重。再拼下去代价太大,现下又非以命相博之时,不至于。如今回头想想,蜕皮第一次发动,大约是在狩镰客带着燃烧的火焰撞向小花藤的时候,借着黑烟的掩护完成了自愈。再后来,心念火开始烧,狩镰客大概每隔一段时间就在用一次蜕皮,蜕下来的表层则直接被烧成了灰烬。
不过这家伙居然能一边忍痛一边使用自愈技能一边保持猛攻,也是够逆天的……
无论如何,如果她能更早意识到问题所在,这一局定有更好的打法,认输也不冤。
苍凌阑收回三只战兽。旁边,雪泥知她心心意,已经适时变大成可乘骑的体型,载着苍凌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