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择何木而栖
苍凌阑吃了一惊,遮阵纹这事她从来没想过,主要是阵纹这东西,不仅纹路复杂,而且是发光的,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清。加上她召唤速度又快,打了这么多场斗兽,除了当初学府秋试入学被宋夫子揪出来那一回,还从来没谁发现过她的阵纹有异。“给,戴着这个。"华焰牵起苍凌阑的右手,一个环状的小东西套在了她的拇指上。
苍凌阑低头一看,是个玄黑金纹的扳指。
华焰笑道:“朱烈那边,灵武不多见罢?”苍凌阑:“这是灵武?”
华焰:“不错,这枚扳指上镀了吞光泡的兽核,将灵流灌注其中,便能吸引光元素,与阵纹纹路之光颇为类似。你平素爱用弓箭,戴个扳指也不引人注目。练个几次,足可以假乱真了。”
苍凌阑试了试,果然有光芒自那枚小扳指附近散出,不禁大开眼界。朱烈并非没有灵武,但大都是传统武者所用的刀枪剑载。连猎人用的附灵箭、渔者用的雷网之类,都能算是罕见东西。此番来了西陆,又在器宫学了两个月,她才知道灵武其实能玩出许多花样,绝非武者的专属。华焰又问:“青龙,你如今御兽境界在几阶了?”“五阶吧,不过普通的六阶也能碰一碰。”“既然如此,往后的对手,可都是大御兽师了。"华焰道,“修行如攀山,站得越高,脚下越险。这个境界的御兽师,各自多少都有些保命克敌的底牌。要多加小\心。”
说着,国主从袖中摸出一个丹药瓷瓶,一枚乳色玉佩,以及一枚刻着白虎图腾的腰牌,三样一起塞进苍凌阑的手中。苍凌阑:“这些…”
华焰点了点瓷瓶,“保命的。”
又点了点玉佩,“克敌的。”
最后点了点那枚腰牌,“回家的。”
苍凌阑正欲开口,华焰又按住她的手,弯着眼道:“别急着拒绝。阑儿,你还是做孩子的年纪,不该没有长辈疼。阿祈走得早,苍穹呢是个疯子,小简和应裘指望不上。朕身为一国之主,虽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保护你,好在手上的东西多了些,除了阳儿,便是留给你了。”
苍凌阑被说得心里一酸,她攥紧了手里的东西,思绪翻腾,不禁叹道:“凌阑只怕日后无法回报这份恩情,叫国主失望。”华焰揉揉她发顶:“傻孩子。娘亲若疼女儿,岂能是图女儿什么回报呢。若不疼女儿时,女儿也不必惦记着回报了,是不是?”苍凌阑哭笑不得,想起华初阳当初的“你要还我的救命之恩,所以要容我再救你一次”,心心说这对母子在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上倒是一脉相承。只可惜了,她暗暗叹道。自七岁目睹父亲叛族以来,自己便很难再全心全意地依赖什么人。更别提华焰……到底是接触兽神白虎的国主。她不敢贸然留在白霄当公主,其实也是存着一丝提防之意的。忽然,鼻尖上传来一丝湿意。
是天边厚云终于蕴足了雨水,趁着夜深倾落下来。苍凌阑回神:“国主,下雨了,我们”
她说着,便欲撑开灵流挡雨。忽然华焰伸手把她往怀里一揽,浑厚灵流外放,将湿冷的雨丝隔绝在外。
苍凌阑才被女人的贴近吓了一跳,突然身子悬空,华焰居然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她“啊”地惊呼一声,慌乱间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搁了…国主!”国主笑着搂紧她,那半张可怖的疤面竞也熠熠生辉:“阑儿,可还记得上次小简抱你是几时?就他那把身子骨,早抱不动你了吧?”苍凌阑汗毛都竖起来了,除去伤得走不动,或者干脆失去意识的时候,自己多少年没被长辈这样抱起来过?一一说什么小叔抱她,她抱小叔还差不多!华焰白了她一眼:“这便害羞了?僵成这样,你也和阳儿半斤八两。”苍凌阑抿唇瞪着华焰,忍着浑身发麻的感觉,还嘴道:“这是武者的本能,国主至少…先喊一声再上手。”
华焰:“噢,嘴上功夫确实比阳儿厉害。”苍凌阑:”
周围似乎昏暗了不少,是光羽蛾都收了翅膀,钻进避雨的窟洞里。华焰抱着苍凌阑笑起来,一步步离开这座宏伟的斗兽场。而苍凌阑也没再挣扎,她枕着华焰的臂弯,仰头看着雨蒙蒙的天上,心想:原来有娘亲抱,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么。
天公作美,雨下到次日清晨便停了。
“殿下……真的不能留下来做白霄的殿下吗?"朱砂和冰翠眼巴巴地望着她,一副要哭的模样。
苍凌阑展臂将自己的长发束好,最后对着那过分奢华的琉璃镜照了一下,道:“再说吧。”
她还是脱下了象征国嗣的神虎白袍,久违地换回了最习惯的轻甲劲装。“殿下可否带上小奴两个,"朱砂咬着下唇,“我们必定忠心心服侍殿下,无论做什么,小奴都愿意学的。”
苍凌阑:“那便用心心培育战兽,多读些书。若有缘再见时,我看看你们精进了没有。”
寝殿里,躯体变得破破烂烂的月刹,好奇地抱着一块夜明珠在咬,被浴火不屑地白了一眼。
贪贪跳到了桌案上,对着今日的早餐大快朵颐,发出“吧唧吧唧"的幸福咀嚼声。
窗户敞开着,玄白早就不知飞哪里去了。小花藤根系泡在调和好的溶液中,从窗子里把花朵伸出去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