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在头顶合拢。
伴随着那股不知来源的神力的消散,被劈开的无涯海正恢复成原本应有的样子!
于是光芒收拢成一线,浩荡的黑暗与寒冷,再次回归了此地一-苍凌阑这才想起来,她如今正站在无涯海最深的海底。”呜……”
鲛人啜泣起来,水元素从它身周激荡而起,赶在冰冷海水彻底将人类吞没之前,留住了一个足以容纳它们的空泡。
在驯化规则的洗脑之下,哪怕刚刚经历了苍凌阑堪称冷酷的毒打,身为战兽的它仍然不得不第一时间做出护主的举动。苍凌阑抓着雪泥完好那侧的鹿角借力,躬身低喘许久。待缓过来一些,她森然转过眼,看向瑟缩在自己脚边的那只人身鱼尾的生物。
鲛人臣服的姿态也好,痛苦的泪珠也罢,都浇不灭她胸口沸腾的火。不……或许,这正是让那火烧得更旺的原因。苍凌阑的眼底像是笼了一片雾蒙蒙的黑翳,冰冷喝道:“畜生,把你的人类叫下来。”
燕息浪下来得比苍凌阑想象得要快的多。
事实上,早在苍凌阑方才强契鲛人的时候,城主便感应到不好。她当即令礁冕鸥鱼将昏迷的燕语送回黍城,自己则与血渊鲨、吞海鬼纯一起下潜,试图救援。
但鲛人与苍凌阑潜得太深了,那神秘之力的降临又是如此毫无征兆,她没能赶得上。
当女人来到深海,看到蜷缩在苍凌阑脚下发抖的鲛人时,脸上瞬间没有了半点血色,手足也僵硬得像个死人。
她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很想知道为什么、怎么可能,事情会变成这样。但追问并无意义。
她只需知道,苍凌阑契约了鲛人。这只深海兽王,如今彻底服从它的御兽师的指令。
燕息浪的嘴角轻轻抽搐,喉头也艰难地蠕动着,这位英武的女城主似乎一下子变得无比苍老。
她站在苍凌阑面前,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苍凌阑斜眼看着燕息浪,右手搭在刀鞘上,握紧了。须臾,她缓缓地拔出了自己的长刀,走了过去。“是你们逼我。”
苍凌阑垂着眼,自言自语道。
她的嗓音很轻也很冷。
“在黍城镇鬼祠,我知道水鬼盯上了我,次日便乘船离开,已是退了一次。”
“无涯海风浪,你们逼我弃船入海在先,试图诱骗我作茧自缚在后,我只请你们放我回去,甚至承诺会尽力帮助鲛人封神,这是第二次。”“鲛人要逼我结契,我奋力反抗,不过是想逃离深海……是你们不死不休,逼我一退再退,是你们逼我……走到这一步。”“现如今怎样?你的主君跪在我脚下。”
“而你……
苍凌阑手腕轻转,雪亮的刀面,横在燕息浪的脖颈上。再一用力,刀锋便割开了女人的肌肤,带起一丝血线。“燕息浪,你说,"苍凌阑发狠笑起来,“你知晓了我身为堕兽者的秘密……我该把你怎么办呢?”
燕息浪沙哑道:“我败了。”
她闭上了眼,颓丧的面庞上露出等待死亡的神态。“我已说过,弱肉强食。败者,有死而已。”“刹吼!!”
“雾……雾……”
感受到御兽师的生志渐灭,血渊鲨与吞海鬼纯躁动起来,同时发出低吼!“是么?”
苍凌阑却淡淡道:“血渊鲨、吞海鬼纯俱护在你身侧,却不见礁冕鸥鱼,小语也不见了。”
“燕城主是担忧事态有变,令唯一可飞行的礁冕鸥鱼带走了自己的女儿,盼她得以尽快平安回城,是也不是?”
燕息浪沉了沉眉毛,并未否认。
苍凌阑:“燕息浪,你身为六阶御兽师,总该听说过失主狂化。驯化的真相你是知晓的,若我此刻杀你,礁冕鸥鱼将如何,燕语将如何?”燕息浪猛地睁开眼!
第一次,城主的脸上出现破碎般的绝望神色。苍凌阑单手持着刀,轻蔑地撩起眼睑:“来,如今,再说一次不后悔啊,我听着呢。”